他上前從丹玉手中接過椅，推著楚展容上了平臺。

“來看看劉。”

楚展容隨口一說，半晌沒聽到回應，好奇地抬頭，就見裴敏行都快抿沒了。

忍俊不，反手輕輕往后扇了扇，裴敏行立刻把手過去給握。

另一只手著鼻子，小聲說：“誰家醋缸子翻了，好酸。”

“醋缸子”眼神幽怨起來。

楚展容斜他一眼，像在說：真拿你沒辦法。

拉過他的手，在指尖蜻蜓點水地啄了下。

“審出什麼沒有？”

裴敏行角瞬間揚起，“沒有。”

“他還是不肯說？”

“昨晚有刺客來殺他，他現在誰也不信。”

他推著椅進了荷花廳。

廳剛經歷一場惡戰，四下一片狼藉。

碎瓷片滿地都是，乍一看都無下腳。

劉手腳都被上了鐐銬，就這麼靠坐在主位上。

聽到靜他頭也沒抬，有氣無力道：“我說了，除非皇帝派金羽衛來，不然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別白費力氣了。”

“對我也無話可說麼？”

劉一怔，猛地抬起頭，“郡主？”

他掙扎著起要給行禮，楚展容擺擺手，“坐罷。”

劉卻沒坐，局促地站在那兒。

楚展容打量他幾眼，見他面容憔悴，眼下青黑，顯然是一夜沒睡。

穆翎和其他人從偏廳出來，對著他們行禮。

楚展容略一頷首，“你們先出去，我有些話要單獨和他說。”

“是。”

廳很快空下來，裴敏行推著楚展容上前，狀似隨意問：“我也要出去麼？”

劉看他一眼，皺了下眉。

怎麼覺哪里怪怪的？

楚展容回頭一瞪。

裴敏行立刻老實閉。

“現下沒有外人，咱們坦誠一點。”楚展容收回視線，問劉：“你到底在顧慮什麼？”

“算起來，你這條命還是我保下的，你連我也信不過？”

楚展容目微暗，有一點傷。

劉忙道：“不，我……”

他言又止，臉幾度變換。

前面三分是裝，眼下七分是真，楚展容是真傷了，“劉，我能坐在這兒和你好聲好氣說話，雍州府那幫人也能麼？那些刑，你非要見識見識？”

劉苦笑，拱手作揖，“并非草民欺瞞郡主，只是此事事關重大，草民不想郡主卷進來。那幫人連郡主府邸都敢擅闖，焉知不會狗急跳墻殺郡主滅口？”

“郡主于我有大恩，來世必結草銜環以報！”

楚展容無奈，“一點都不能說？”

劉搖頭。

“罷了，我會加派人手守住荷花廳，你好自為之。”

“謝郡主！”劉松了口氣。

……

他果然說到做到。

巳時初，齊王帶著雍州府主事員來審問劉。

劉鐵了心一個字都沒吐。

哪怕刑加也不為所。

他下面那些小弟也和他一樣，死活不張口。

折騰一通下來徒勞無功，再用刑劉怕是活不。

齊王便讓員先回去，自己去見楚展容。

父二人并裴敏行，三人在前廳落座。

楚展容聽完來龍去脈，不慨：“若一人守口如瓶，可以說是他骨頭，一群人都守口如瓶的話，只能說背后非同小可，恐有大冤大仇。”

裴敏行深以為然，“王爺，不如把此事奏與陛下，請陛下定奪。”

齊王喝了口茶，嘆息道：“也只能如此了，我這便擬封折子。”

裴敏行搖頭，“不，兩封。”

齊王雙眸一瞇，“你的意思是——”

“一封過明路，一封走暗道，萬一被截或者替換，以暗道那封為主。”

裴敏行挲著扶手，面沉凝，“若王爺信得過，暗道那封由我的人送。”

“你的人？”齊王一怔，“你哪來的人？”

裴敏行垂下眼，“是我父母的舊部，這些年我暗中聯絡上他們，篩查之后還有些人可用。”

“原來如此。”

齊王沉許久，拂袖起，“就按你說的辦。”

三人轉移去書房，齊王寫了兩封折子，一封給自己的親衛，一封給裴敏行。

臨走前，裴敏行對齊王道：“除此之外，還請王爺小心一個人。”

齊王在門口駐足，回首目銳利，“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