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快快地了一會兒，楚展容本以為自己不怕了，可從秋千上下來的時候還是了一下，直直撲進了裴敏行懷里，差點撞到鼻子。

心有余悸地了鼻尖，站穩后拍了拍他的心口，仰頭促狹地問：“裴敏行，你心跳的好快啊，你不會真的在害怕罷？”

裴敏行垂眸深深進的眼底。

看的一下斂了笑容。

怎麼忽然覺涼颼颼的？

好在裴敏行很快就松開了，意有所指地問：“好些了？”

楚展容抿了下，“嗯。”

眼里重新煥發了彩，“其實我也沒有很難啦。”

裴敏行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真的。”

楚展容看著他明顯不信的表，抬手捧著他的臉，“點頭。”

裴敏行：“……”

他無奈地扯了下，順從地點點頭。

楚展容這才滿意地放下手，捋了下百歲索，漫步往花深走。

“自母妃仙逝后，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裴敏行頷首：“洗耳恭聽。”

楚展容睨他一眼，邊走邊撥弄小粽子，神又逐漸淡了下來，“世事無常，我能留住的，只有回憶。”

“山會倒，水會干，人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走散，眼前的富貴，也會在來日變錦繡飛灰。”

“便是自己的命，也無法握在自己手中，說不定哪一日就被上蒼收回。”

“唯有回憶永遠不會背棄自己。”楚展容頓住腳，停在一叢紅的月季前，扶袖折了一朵在指間把玩，轉頭遞到裴敏行面前，眼里倒映著日，明亮的讓人不敢直視。

“不過人能記住的東西有限，與其沉溺在無用的怨憤和悲傷里，不如揮刀一斬。”

“命由天定，我無法選擇，但事在人為，我可以自己取舍。”

裴敏行目不轉睛地看著，輕聲問：“所以你取了齊王，舍了太妃？”

“不。”楚展容嫣然一笑，收回手把花在了自己的發髻間，“我只取我自己。”

意料之外，理之中的答案。

裴敏行聽親口說出來，還是心神俱，被震撼的指尖都微微發麻。

站在花叢中，卻比百花更艷。

落在上，也只能為增添輝。

明明軀那麼單薄，卻藏著讓人無法小覷的力量。

“不奢求永不背叛的，不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任他來去聚散，我自巋然不。”

楚展容撈起他腰間的香囊，挲著上面丑丑的紋樣，垂眸問：“很無，對罷？”

裴敏行看著輕的睫，想起了被驚飛的蝴蝶。

可他不會讓飛走。

這只名為楚展容的蝴蝶，只能落在他心里。

他一把抓住那纖細的手腕，力度不重卻讓人無法掙。

楚展容一怔，抬起頭卻撞進了他如濃墨般的眼底。

里面空無一，只有兩個小小的。

他語氣平淡，神卻分外認真，“若無能讓你過得更痛快，又有何不可？”

楚展容秀眉微揚，“你就不怕我有朝一日會連你也舍了？”

裴敏行捉過的手，啟咬了一口，“若真有那一日，說明我對不起你，舍便舍了罷。”

言罷，他看著楚展容忽然瞪圓的眼睛，角微彎，在自己咬出的牙印上輕輕親了親，話鋒一轉，“但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楚展容忽然生出了幾分異樣的覺，想問問為什麼，就聽人咳了一聲。

“哎呀，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轉過頭，就見梅錚雙手捂眼，指卻分的大大的，出一對狡黠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楚展容：“……”

裴敏行：“……”

“你怎麼來了？”

楚展容輕輕一掙收回了手。

裴敏行面上閃過一憾，看向梅錚的時候眼神里像藏了針。

梅錚只當沒看見，大步上前，視線在楚展容發髻上的月季上停了片刻，揶揄地沖眨眨眼，“這不是久等不見人回來，我怕你躲著哭鼻子，就趕來看看。”

說著瞥了眼裴敏行，意味深長道：“卻是忘了你已家，不再是一個人了。”

“你說楚蘊哭鼻子還差不多。”楚展容輕哼，“回去了麼？”

梅錚搖搖頭，“沒有，估著還在祠堂，說起來，你們也真放心，就留一個人在那兒，不怕做點什麼？”

裴敏行一針見道：“沒那個膽子。”

“心虛著呢，連牌位都不敢看，你拿刀，都夠嗆敢手腳。”楚展容了袖，滿不在乎，“厲荏罷了。”

“也是。”梅錚背過手，“那你們衷腸訴完了麼？時辰不早，咱們該出發去玉帶河了。”

楚展容若無其事從邊走過，趁不注意，飛快地了下的。

梅錚：“唔！”

報復完，楚展容一把拉過裴敏行，“快走快走！”

裴敏行啞然失笑，反握住的手，大步流星往外去。

梅錚：“？”

“你倆還能再稚點麼？”

……

楚展容三人前腳剛進正廳，后腳楚蘊也來了。

還空換了裳，一襲淡青長衫配白，看著如出水芙蓉般楚楚人。

額頭不知是敷了還是涂了藥，已看不出紅印。

老太妃拄著拐杖起，沖招招手，慈道：“蘊兒過來，扶祖母一把。”

“是。”楚蘊笑乖巧上前。

“既然人都到齊了，走罷。”老太妃一聲令下，眾人紛紛起。

楚展容卻道：“且慢。”

老太妃頓時不悅地皺了下眉，開口語氣更是冷了幾分，“你又有何事？”

丹玉和白珠得了令，早早便把東西準備好了，此時楚展容一個眼神，兩人立刻捧著錦盒上前。

楚展容打開，依次取出香囊分給眾人。

“端午是闔家團圓的大日子，我便想著做點什麼。可惜我手笨，只會做最簡單的香囊，簡陋了些，還大家不要嫌棄。”

“我怎麼會嫌棄？這可是姐姐親手繡的！”

楚霖寵若驚地雙手接過，反復挲，喜歡的不得了，“這竹子繡的真直！”

“這蘭花也很傳神。”沈秀庭比較矜持，但眼里的笑意卻怎麼都藏不住。

齊王更是直勾勾的盯著楚展容的手，等分到自己的時候，直接從椅子上彈起來，待看清上面繡的紅梅，他整個人愣在原地，眼眶微。

楚展容笑著說：“祝父王端午安康。”

言罷，把最后一個香囊送到了老太妃面前。

老太妃頗為驚訝，“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