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打擾，楚展容一覺睡到了日頭西斜。

醒來時盯著床帳發了好一會兒呆。

聽到肚子，眼珠微微一，下意識按了按肚子，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

“在想什麼？了？”

楚展容點點頭，又搖搖頭，喃喃自語：“我會懷孕麼？”

來人腳步一頓，視線隨著的作落在略微凹陷的肚子上，怔怔出神。

懷孕？

是說這里會有一個流著他們兩個人的孩子麼？

這般想著，裴敏行的心忽然跳了一下。

一幽微難言的滋味從心底涌出，漫向四肢百骸。

楚展容了一會兒，自己先笑了，“應該不會，柳大夫說我不易孕，于子嗣之事上怕是頗為艱難。”

偏過頭，還未開口，肚子上就多了一只手，輕輕地隔著被子挲。

“你……”本想拿開他的手，看清他的表時又頓住了。

其實裴敏行臉上沒多表。

他一貫如此，除了偶爾笑笑，平素總是淡淡的，讓人捉不。

可他此時的眼神如此專注，如此認真。

仿佛他掌心下真的有了個脆弱的新生命。

心底像有弦被，楚展容口而出：“裴敏行，你想要孩子麼？”

裴敏行倏然抬眸。

那一瞬間楚展容覺得他是有很多話想說的，最后卻只問了句：“你想要麼？”

“我問你呢。”

“如果你想要，我就要，你不要，我就不要。”

“這算什麼答案？”楚展容抓住他的手移開，斜他一眼，“不要你在這兒什麼？”

裴敏行手指蜷了下，低聲說：“我在想如果有個像你的孩子，應該會很好看。”

如果他說別的，可能沒什麼覺。

但一說好看，眼睛就亮了。

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但對自己小時候的長相有些模糊了。

如果生個兒，長得像的話，應該會很可。

會好好養，給很多很多的和數不盡的金銀珠寶，讓幸福快樂地過一輩子。

如果長得像裴敏行……

偏過頭，認認真真端詳裴敏行的臉，竭力在腦中想象變孩的模樣。

應該是明艷大氣又英姿颯爽的罷？

裴敏行抬眸，見失神地盯著自己，忍俊不，“在想孩子的模樣？要不要我去拿面鏡子？”

楚展容回神，翻坐起，“想也沒用，我能不能懷上都兩說，就算運氣好懷上了，也未必能順利生下來。”

“所以——”

拍了拍裴敏行的頭，故意潑他冷水：“你先做好無嗣的準備罷。”

“不行我們就過繼一個。”

“但如果你真的很想要親生的，我又實在懷不上……”

裴敏行嚨發，“如何？”

楚展容聳聳肩，“那就和離罷，你去找個能給你生的，我去找個不介意我不能生的。反正不管怎樣，我是不可能讓你納妾的。”

“和離”二字一出，裴敏行只覺一無名火起，接著聽到說不許他納妾，火又“噗”的一下滅了。

不許他納妾，那多是有些在乎他的罷？

他捉住楚展容放在自己頭上的手，拉下來咬了一口。

不等楚展容發作，他惡人先告狀，“郡主總惦記著和離，是已經找到更好的人了麼？”

楚展容：“？”

“你真是釘耙罷？倒打一耙一耙又一耙？”

裴敏行：“所以我說中了？”

楚展容：“你在這兒給我玩以退為進的把戲，我不吃這套，起來，我要穿鞋。”

裴敏行一怔，神黯然，“是和我多說一句都嫌煩了麼？”

“……”

拳頭了。

楚展容提腳踹在他肩頭，皮笑不笑道：“我怎麼覺得是你想死我，然后換個夫人呢？”

十分應景的，剛說完，肚子就咕嚕了一聲。

“……”

裴敏行忽然偏過頭，肩膀抖了兩下。

楚展容：“……想笑就笑，別憋壞了。”

赤足用力踩了兩下，裴敏行紋不。

等笑夠了，他握住的腳踝正兒八經道：“是我的錯，著郡主了。”

楚展容：“？”

這話從他里出來怎麼這麼不對勁呢？

裴敏行單膝跪在腳踏邊，拿過凈，握著的腳一點點套進去，再提起繡花鞋替穿上。

一只穿完換另一只。

他的表認真而專注，在影錯落間，眉眼深邃又沉靜。

看著看著，楚展容就不自覺平靜下來。

等兩只腳都穿好，裴敏行看一眼背過去，“上來。”

楚展容眉一揚，卻也沒拒絕，俯向前趴了過去，雙手圈住他的脖頸。

裴敏行托著的緩緩起，還往上顛了顛。

楚展容一驚，立刻收手臂。

察覺到兩人親無間地挨在一起，裴敏行不著痕跡地勾，“走了。”

背一個人并未影響他的速度，他走得既快又穩。

邁過門檻的一瞬間，熔金般的余暉灑在兩人上，像為他們披了層金紗。

門外守著的白珠和丹玉嚇了一跳，看清之后，又相視一笑。

丹玉小聲慨：“郡主和侯爺可真好。”

白珠頷首：“如膠似漆也不過如此。”

看著兩人投在地上也難舍難分的影子，丹玉不知為何忽然有點想哭。

“要是王妃在天有靈，看見了一定很高興。”

楚展容趴在裴敏行背上，緩緩閉上了眼。

……

干了一晚上加一早上“力活”，白天只喝了一碗粥，楚展容早就得前后背。

晚膳時胃口大開，吃什麼都香，愣是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

等消化的差不多了，起去沐浴。

結果前腳剛進浴房，后腳裴敏行就跟了進來。

面一變，如臨大敵，“你進來做什麼？”

裴敏行：“……”

他無奈地晃了晃手里的瓷罐，“上藥。”

楚展容看了眼熱氣氤氳的浴池，不是很敢信。

裴敏行心平氣和地解釋：“再繼續，你撐不住，我沒那麼禽。”

楚展容勉強信了。

兩人一同下水泡了會兒。

全程裴敏行都老老實實，規規矩矩，沒越雷池一步。

甚至連看都沒看幾眼。

楚展容放松之余，又生出幾分淡淡的愧疚。

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洗完澡出來干，裴敏行讓躺在榻上，認認真真給上藥。

楚展容還是有些不適應，咬著偏頭看向一邊，竭力不發出聲音。

漫長的折磨結束，裴敏行輕輕拍了下的，“趴好，我再幫你腰。”

他語氣實在太正經，楚展容一時掉以輕心，真的翻了過去。

起初裴敏行確實是正兒八經地給按，力度適中，很好地緩解了的酸痛僵。

舒服的直哼哼，意識都渙散了。

結果就在要睡過去的瞬間，忽然被燙了一下。

楚展容一霎驚醒，扭頭難以置信地瞪著裴敏行。

裴敏行俯下，蹭了蹭的耳朵，低聲央求。

楚展容的耳朵頓時紅了個。

把臉深深埋進臂彎里，咬牙切齒道：“裴敏行，你就是個牲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