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帝養病養了半個月。
郁棠監國攝政如同新帝,朝堂上文武大臣用心做事,勤勤勉勉,沒有一人敢耍,再生別的心思。
就連僅剩的兩位皇子郁衡和郁錦,也乖得跟貓一樣,生怕落得跟晉王一樣被幽終生的下場。
胡太醫和張太醫每日給昭武帝請安把脈,湯藥一天兩副,可即便他們盡心盡力,也救不回病膏肓的皇帝陛下。
七月底,郁棠在勤政殿跟大臣們討論政務時,外面一個太監匆匆進門檻,凌而慌張跪在地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皇上……皇上駕崩了!”
滿殿瞬間安靜下來。
郁棠站起,疾步往外走去。
議事的大臣們急急跟上,抵達重華宮時,殿已經響起了宮們的哭聲。
郁棠走到床前跪下,看著昭武帝那張失去生氣的臉,沉默片刻,轉頭吩咐:“曹勉,通知太后、后宮嬪妃和滿朝文武,父皇殯天了!”
“奴才遵旨!”
……
昭武二十七年,七月二十九,帝崩。
太子郁棠即位,帝號承明,次年為承明元年。
新帝下旨,尊太后為太皇太后,金貴妃為太后,其他嬪妃若有兒子的,封太妃搬出宮與兒子同住。
若有兒且兒是一府之主的,搬出宮隨兒一起居住。
無兒無的可隨太皇太后一起度日,或者拿一筆養老錢出宮歸家,由家中子侄輩奉養。
郁棠過往殺氣重,后宮嬪妃得知皇帝駕崩那一刻,個個如喪考妣,都以為自己會迎來殉葬的結局,有人連白綾都準備好了,沒想到新帝會寬容到如此地步,進了宮的子還可以出宮歸家,還給錢。
頓時所有人恩戴德,尤其是無兒無的嬪妃,一輩子待在宮里,見不得父母親人,當真是度日如年,如今能回去跟家人團聚,也算是意外之喜。
就算有人懷疑皇帝的死因,這個時候也毫不敢提出質疑。
因國庫吃,新帝下旨葬儀一切從簡,除了守孝期間止任何娛樂活之外,其他的可遵守可不遵守的,郁棠都選擇不遵守——比如停止朝務二十七天。
殷朝百廢待興,政務堆積繁雜,很多事急需理,沒有那麼多時間耽誤。
郁棠下旨,晚上和皇子嬪妃們一起守喪,白天朝務如常。
葬儀結束之后,朝中諸事回歸正常。
連日來忙得腳不沾地的郁棠,一天睡兩個時辰都是奢,一直到忙完先帝葬儀之后,才得以好好睡上一覺。
夢中偶爾還是出現在東瀾為質的一些畫面,但醒來之后,郁棠已能完地收拾好緒,不再被那些糟糕的記憶所影響。
現在有很多很多事要做,沒空沉浸在那些毫無意義的悲春傷秋的緒中,過往的一切曾經是辱,如今再來,只能把那些當做生命中的磨難和歷練。
每一個功之人的人生都不會一帆風順,總要經歷一些挫折,要改革的那些律法,要為子爭取的權利,都是因為東瀾的經歷所致。
所以現在想來,也沒什麼不好的。
人要有樂觀的心態,才能將曾經的苦難結出花。
登基之后除了繁雜的政務之外,時不時還要面對大臣們充盈后宮的勸諫。
郁棠當下從未想過后宮的問題。
且不說跟即墨蒼梧定下的條約,就看如今殷朝的狀況,這有多事等著理,連半分的力都不出來,毫無跟男人周旋的興趣。
因為曾經被辱的那些經歷,郁棠從心底里對男人是厭惡的,本提不起對男的興趣——包括即墨蒼梧。
不管長得多好看,不管脾氣有多好,有多可人。
就連當初跟即墨蒼梧之間,若不是沒有毫反抗之力,都不會愿意發生關系,可惜那三年里,就是個……不管是玩也好,戰利品也罷,或者侍妾,暖床的工。
反正沒有說不的權利。
回到殷朝之后,跟即墨蒼梧之間只剩下單純的易,就算是陪睡,也是為了利益的最大化,反正覺得不吃虧就行。
至于后宮……
可有可無。
但當下絕對是以社稷為重。
還這麼年輕,連子嗣問題都不需要太早考慮。
城外軍隊招兵已經結束,正式開始投訓練,郁棠登基一事太過倉促,周邊各國不知是看在東瀾的面子上,特意過來給道賀,還是存著一探究竟的想法,要知道這位帝到底有什麼本事。
總之南越和北齊都派了使臣過來。
九月初六吉日,郁棠登基大典正式舉行。
考慮到財政問題,登基大典亦是從簡。
廷趕制出來的龍袍分外合,玄黑袍服上繡著金五爪龍紋,下芒奪目。
原本郁棠還在明張揚的年紀,可三年時間奪走了的明和純真,眉眼間只剩下冷漠無,一襲玄黑龍袍穿在上,彰顯出了天子獨有的威和氣度,哪怕年紀還輕,卻比的父皇更像一個天子。
明,天氣晴好。
綿不絕的殿階兩旁,站著森嚴拔的皇家林軍。文武百站在廣場上,目視前方,沉默而肅穆。
寬大奢華的輦由十六人抬著,緩緩走過紅地毯,往那至尊至貴的大殿走去。
就連南越和北齊的使臣,也是極為肅穆地著這一場殷朝有史以來絕無僅有的皇登基大典。
皇……
嘖,真是一個陌生的詞匯。
子居然也能掌這麼高的權力。
他們此時還不知道,子掌權從這一代開始,只是開始,而不是結束。
殷朝接下來每一次權力更迭,江山易主,都了子的天下。
一代皇改變不了千年流傳下來的男尊卑制度,這需要無數代皇共同努力,所以當郁棠從輦上走下來,站在高高的殿階上,轉頭向廣場上烏的男人們時,這個念頭無可克制地閃過的腦海。
憑什麼朝堂站著的都是男人?
憑什麼人只能被關在家里勾心斗角,爭那方寸之地的掌家之權?
憑什麼子不能出來拋頭面,位極人臣?
憑什麼說到男人就是“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而說到子時,只能是“婦人之仁”,“頭發長見識短”?
就是要殷朝子都能站起來,擁有話語權,擁有跟男人一樣考取功名的機會。
男人能做的事人都能做,而不是讓人都關在院,除了生孩子就是爭風吃醋,討男人歡心。
郁棠這般想著,轉朝大殿走去。
龍椅就在前方。
一步一步走過去,拾階而上,走到最高,轉坐下。
禮高聲喊道:“跪!”
大殿外,文武百齊齊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震天的叩拜聲響徹云霄。
禮喝道:“起!二叩首!”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三叩首!”
三跪九叩大禮,是只有新皇登基和祭祀才有的重大禮節。
郁棠安靜端坐在龍椅上,聽禮一聲聲高喊,而文武百隨著禮的節奏跪下參拜,起,再跪下參拜,高呼萬歲。
陣勢浩大,讓人心澎湃。
直到一切流程結束。
新的朝代、新的政權由此刻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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