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也被去了勤政殿。
太傅來之前,昭武帝突然化作慈父,語重心長地開口:“郁棠,朕知道你在東瀾三年過得不好,可是家國天下不是朕一個人的家國天下。東瀾野心,朕作為一個男人,最了解男人,東瀾攝政王是用作為利,蠱你謀奪皇位,實則真正的目的卻是想不費吹灰之力吞并殷朝疆土,你別被他騙了……”
郁棠輕笑,渾然不以為意:“他在不在乎我不知道,但兒臣絕不會把放在第一位。”
昭武帝一窒。
郁棠神漠然:“父皇不用擔心。兒臣早已經看了人,親指不住,也指不住。”
“父皇說得對,男人最懂男人,你們男人眼里只有權力,哪來的?親也好,也罷,在你們眼里只是消遣的玩意兒,兒臣不會蠢到相信一個男人的承諾。”
昭武帝臉鐵青,滿眼沉地看著郁棠。
郁棠卻早已無所畏懼。
知道男人眼里只有利益。
沒有威脅的時候可以夫妻深,父子深,一旦威脅到他們的利益,妻子和兒隨時都可以殺掉。
已不是三年前那個天真可笑的郁棠,不需要,只想要可以凌駕于男人之上的權力,想要至高無上的帝位。
倒要看看,等這些傲慢的男人全部匍匐在腳下時,他們還敢不敢口口聲聲說男人為天,子就該溫順?
“九公主為兒,有什麼資格肖想皇位?”韓尚書咬牙看著,眼底盡是冰冷的仇視,“自古以來以男兒為尊,這天下只能男子來統治!”
他此時看著郁棠的眼神,就是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想到殺了他唯一嫡子,韓尚書心里就恨毒了,說話也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兒確實沒用。”郁棠表譏誚,“所以當初東瀾要求送質子過去時,就該把韓尚書和你最寶貝的兒子一起送過去,讓你們也為國立功的榮耀。這才是你們頂天立地的男人最該做的事!”
韓尚書臉鐵青:“你——”
“或者我現在就去跟東瀾使臣說一說,把你全家男子都送過去,讓你們盡其用?”
韓尚書怒道:“九公主簡直是瘋了!”
他絕不會讓這種人坐上帝位。
九公主就是個瘋子,嗜殺殘忍的瘋子。
若坐上帝位,滿朝文武都會被殺!
“我確實瘋了。”郁棠冷冷一笑,眼底澤冷冽刺骨,“我能殺韓逸興,同樣也能殺你,韓尚書最好克制一下自己的脾氣……不過克不克制似乎也沒多大意義,韓尚書這些年做戶部尚書,利用職權之便,貪污了不吧?”
韓尚書臉一白:“九公主口噴人!”
“九妹!”晉王臉青了青,“你不能因為一點嫌隙就污蔑朝中重臣,如此只會寒了所有大臣的心!”
郁棠挑眉:“今日在丞相府,韓尚書的兒子韓逸興只為算卦,就輕輕松松拿出三兩千銀票……若本公主記得不錯,尚書大人一年俸祿只有四百余兩吧?三千兩銀子是你七的俸祿,韓公子一擲千金,難道不是因為尚書府家大業大,坐擁金山銀山?”
韓尚書臉刷白,心底終于生出一恐懼,這點恐懼完全取代了方才的怨恨。
他哆嗦著聲音怒道:“老臣就算養了個敗家子,也不意味著臣——”
“外面天已晚,但不妨礙本公主帶人去搜一搜。”郁棠打斷他的話,并轉頭看向昭武帝,“父皇,兒臣實名彈劾韓尚書貪贓枉法,以權謀私,現在請求帶著飛軍去尚書府抄家,請父皇允許!”
韓尚書臉煞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皇上,臣冤枉!九公主毫無憑據冤枉臣,求皇上為臣做主!”
昭武帝簡直頭疼裂。
他實在想不通,都這個時候了,韓尚書為什麼還敢跟郁棠板?連重臣之子都敢殺,連丞相府都敢搜,抄家一事干不出來嗎?
東瀾使臣還在呢,東瀾攝政王正在替撐腰。
現在就是攪得滿城風雨,恨不得把滿朝文武都教訓一個遍,不得有人挑釁,好給理由發瘋。
他為什麼還要不知死活地去招惹?
韓逸興已經死了,他心里就算再怎麼恨,也該先忍著,忍到東瀾使臣離開這里,忍到以后找到機會再手不行嗎?
真是個蠢貨!
“父皇。”晉王跪下來,滿臉焦急不安,“韓尚書一直以來忠心耿耿,從未有過私心,他也不是以權謀私之人,求父皇明察!”
昭武帝神繃,面無表地看著郁棠:“郁棠,別再胡鬧了。朕方才跟你說的話,希你好好考慮一下,莫要做出對殷朝不利的事——”
郁棠淡道:“如果兒臣今晚非要抄韓尚書府,父皇會死我嗎?”
昭武帝一僵:“郁棠!”
郁棠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清冷的眸子里藏挑釁:“父皇會死我嗎?”
韓尚書心頭恐慌:“臣是冤枉的,臣——”
“韓尚書不必急著喊冤。”郁棠轉頭看著他,眼神著譏誚,“我既然提出抄家,自然是掌握你貪贓枉法的證據。眼下國庫吃,連養兵的銀子都拿不出來,以后如何跟東瀾抗衡?韓尚書這些年貪的銀子,足夠養一支十萬人的軍隊了吧?”
韓尚書幾乎魂飛魄散。
他不確定郁棠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證據,但他已然意識到,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查抄韓家。
他后悔了。
他應該忍著的,他不該這麼時候怒。
九公主就是個瘋子,不擇手段的瘋子!
“太傅一會兒就來了,父皇要跟太傅商議立儲之事,兒臣就不在這里打擾了。”郁棠拱手行禮,“兒臣帶飛軍去韓家轉轉,若能抄出銀子來,韓尚書今晚就不必回府了,去天牢跟衛國舅、忠勇伯作伴吧。”
說罷,轉就走。
“郁棠!”晉王厲聲喝道,“父皇在此,你休得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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