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竹心頭劃過不安的預，目回到郁棠臉上，忽然痛苦而深地開口：“九公主，我喜歡你啊！我只喜歡你一人，跟姜淑的事是意外，是算計我的，我……我已經讓喝了胎藥，我絕不會讓生下屬于我的孩子，九公主，你……你相信我，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是嗎？”郁棠轉頭看向昭武帝，似笑非笑地開口，“父皇覺得他說得是真心話嗎？”

昭武帝既惱怒又難堪，冷冷道：“來人！把裴修竹這個通敵叛國、滿口謊言的東西拖出去，杖斃！”

裴修竹臉煞白：“皇上？”

他顯然沒想到皇上會杖斃他，臉煞白，不敢置信地看著昭武帝，直到前侍衛來拖他，他才驀然回神，跪在地上往前爬：“九公主，九公主，我錯了！我知錯了，我不該騙你，不該跟姜淑來，不該新婚夜陷害你，求九公主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份上，饒我一命，九公主……我錯了！我錯了！”

他是真的怕了，跪著爬到郁棠面前，不停地磕頭。

他清楚昭武帝舍不得殺他，今日既能下這個旨，一定是被到了絕境，不得不殺他，所以他只能求郁棠。

裴修竹不停地磕頭：“我錯了！我錯了，求九公主饒我……”

殿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在看著這一幕。

以往風霽月一清貴的裴駙馬，此時了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毫無風度可言。

昭武帝不知怎麼的，好像一瞬間對他失去了興趣，冷冷揮手：“拖出去，杖殺。”

他喜歡的是一風骨的裴修竹，是那個溫潤如玉不卑不的裴修竹，是人前人后總是像個君子的裴修竹，而不是這個為了茍延殘，一點骨氣都沒有的喪家之犬。

裴修竹被拖了出去，恐懼的求饒聲還在不停地傳來，直到廷杖落在上，轉瞬變凄厲的慘：“啊！”

昭武帝放下酒盞，抬手了眉心，心底生出無邊的殺氣。

他真想殺了郁棠。

還有晉王和趙丞相也該死。

他們當著東瀾攝政王和使臣的面，迫他這個一國之君，使他帝王威嚴掃地。

他想把眼前這些人統統殺干凈。

外面慘聲不停傳來，昭武帝眉心微擰，拂去心底濃烈的殺氣，開始思索郁棠嫁去東瀾之后，他應該培養誰做儲君。

晉王絕無可能。

就算他籠絡了朝中所有重臣，他也絕不會把皇位傳給他。

除了他之后，還有郁衡和郁錦。

郁錦是郁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

帝王猜忌心最重，雖然郁棠大言不慚想當帝，昭武帝仍然會懷疑有沒有一點可能……這只是郁棠的障眼法？

或許真正的目的是為了讓郁錦做太子。

昭武帝想到一早郁錦跟晉王一起進宮，字字句句都在為郁棠說好話，說殺韓逸興是因為韓逸興以下犯上，說查抄丞相府是因為趙意安待。

他越想越覺得這是他們兄妹的計策。

郁錦登基，郁棠聯姻。

真是一個完的局面。

他不會讓計策得逞。

如今只剩下一個郁衡合適。

昭武帝想到一向沒什麼存在的郁衡，知道這個兒子是個聽話的，而且背后勢力小，雖脾氣不是那麼溫順，偶爾還有點小蠢，但從未籌謀肖想過帝位。

等郁棠嫁去東瀾，他就著手給郁衡培養人脈。

只是……

“皇上！”侍衛進殿，跪地稟報，“裴駙馬咽了氣。”

昭武帝手上一，酒盞跌落在案幾上。

曹勉臉微變，連忙上前將酒水干凈，低聲說道：“皇上一向以仁德治天下，裴駙馬學識過人，皇上不忍心在所難免，但既然裴駙馬通敵，那就是犯了律法，皇上不必自責。”

昭武帝回神，有些恍惚地看著跪在殿上的侍衛，開口道：“把他送回家去吧。”

“是。”侍衛領命而去。

昭武帝回過神，下肺腑里寒涼之氣，若無其事地開口：“正事若討論得差不多了，先放松一下吧。諸位遠道而來，若有招待不周之，還請見諒。”

說罷，朝曹勉遞了個眼。

曹勉連忙拍了拍手，打扮得明艷絕的舞姬們魚貫從偏殿出來，段玲瓏妖嬈，很快在大殿上翩翩起舞。

前殿歌舞升平，壽安宮里卻是抑沉沉。

太后不敢置信地看著宮中太監，“你說什麼？”

“奴才剛剛得到的消息，九公主在殿上皇上立為儲，東瀾使臣偏幫九公主，國舅大人擔心引起東瀾攝政王的不滿，勸皇上先答應下來，所以宮宴之后，皇上極有可能下詔書，立九公主為皇太。”

“簡直是荒唐！”太后一拍桌案，怒氣騰騰說道，“別說殷朝從未有過公主為帝的先例，就是前朝和往前再推數百年，也從來沒有公主為帝的先例，一個從敵國回來的質子公主倒是敢想！”

宮人跪下：“太后娘娘息怒。”

太后抬手扶額，心俱疲。

東瀾使臣來得太快，讓人始料未及。

他們還帶來了一大批銳。

這無形中會給皇上和滿朝文武帶來震懾，邊關打了敗仗，人家的銳正大明來到殷朝宮廷，囂張得讓人心驚膽戰。

太后知道皇帝忌憚他們，可萬萬沒想到，郁棠竟然會有如此野心。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太后輕輕閉眼，忽然意識到殷朝正走一個絕境。

在想，郁棠生出這般野心是不是東瀾蠱？如果皇上不答應立郁棠為儲，東瀾會不會興兵來犯？

兩國若是再起戰爭，朝堂上還有哪位武將可以抗住東瀾的兵馬？

太后絞盡腦，竟想不出一個合適的人選。

輕輕揮手：“悄悄去前面打聽一下，看皇上和東瀾使臣還聊了些什麼？”

“是。”

宮宴結束之后，昭武帝命禮部好好招待使臣，一定把使臣們安全護送至驛館住下，不管使臣提出什麼要求，都盡可能滿足。

之后昭武帝就帶著一批大臣去了勤政殿，還命人去把太傅請來。

關于立郁棠為儲這件事，他需要盡快跟大臣們商議一個對策。

太傅德高重，必定能從大局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