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蒼梧瞥他一眼,很給面子地端起面前的酒,飲盡之后說道:“方才本王提出的建議,皇上或許需要好好考慮一下。在此之前,本王還有件事要澄清一下。”
昭武帝忙道:“攝政王請說。”
“三年前東瀾提出殷朝送質子一事,起因在于殷朝太子和那個姓裴的朝中新貴,把貴國九公主的畫像送去了東瀾。”即墨蒼梧聲音淡漠平靜,卻著讓人心悸的威,“東瀾擅自做主的將軍已得到了懲罰,不知殷朝這邊,皇上打算如何置?”
什麼?
殷朝大臣們齊齊一驚:“有人把九公主畫像送去了東瀾?”
“太子親自送去的?”
“這……”
“這算是通敵。”即墨蒼梧哂笑,“若當初本王提前得知這件事,或許更愿意讓殷朝送兩個皇子過去為質。”
晉王臉一變,下意識地攥酒盞。
即墨蒼梧淡道:“下一任皇帝是誰,皇上可以慢慢想。但通敵之人應該做出怎樣的置,皇上心里清楚,諸位大臣心里也清楚,本王期待一個公正的結果。”
言外之意很清楚,太子和裴修竹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只要皇地事公正,立儲之事可以慢慢再商議。
“父皇。”晉王面上浮現幾分憤慨之,從席間起,走到殿上跪下,“兒臣萬萬沒想到,九妹所有的磨難竟是來自于親哥哥的陷害,求父皇按律法置,還九妹一個公道。”
趙丞相哪怕恨郁棠骨,此時也明白這是廢太子的最佳時機。
他跟著起跪下:“皇上,太子作為一國儲君,即便沒有家國懷,沒有兄妹深,也萬萬不該把自己的妹妹往火坑里推。三年前他能通敵,往后不知還會做出什麼事來,求皇上為了殷朝,為了九公主,做出公正的置!”
韓尚書離席跪下:“求皇上置太子和裴修竹,還九公主一個公道。”
“求皇上圣裁!還九公主一個公道!”
除了原太子黨的大臣之外,席間其余人紛紛起跪下,求昭武帝置太子和裴修竹,所有人好像突然間開始心疼起郁棠三年前的遭遇,紛紛為打抱不平。
昭武帝鐵青著臉,眼底怒火沸騰。
他看著坐在席間的郁棠,知道是故意借這個機會他,聯合晉王黨一起他,他親手置裴修竹,他下旨廢太子。
他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余地。
就算他不同意,晉王和丞相也會他同意。
還有坐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東瀾攝政王。
這個逆,仗著東瀾攝政王在側,毫不顧及君臣父之,沒有尊卑規矩,才是真正的圖謀不軌,通敵叛國!
昭武帝怒火中燒,卻不得不克制著脾氣,著臉問道:“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郁棠的要求很簡單:“廢太子,杖斃裴修竹。”
昭武帝酒盞:“杖斃?”
“父皇舍不得?”郁棠似笑非笑,“父皇還是考慮清楚比較好,裴修竹近日來總是傷上加傷,兒臣雖沒刻意毀了那張臉,可接連不斷的折磨已經讓他氣大不如從前,就算他還能活著,大概也沒了從前那般風——”
“郁棠!”昭武帝惱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
大殿上突然陷一陣莫名尷尬的氣氛。
晉王和丞相等人心頭咯噔一下,似乎才剛剛從九公主這番話聽出了一些深意,想到這三年來,裴修竹常常被留在宮里促膝長談……
而東瀾使臣們則若有所思地看著昭武帝。
如果殷朝皇帝跟那個裴修竹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關系,那麼當年裴修竹親自畫了心上人的畫像,由太子派人送到邊關的舉,就有了很好的解釋。
畢竟哪個正常的男子,會親手把自己的未婚妻送去敵國為質?
若是一個攀著皇帝而得到榮寵的狀元郎,那就說得通了……嘖,真是好一出君臣深的彩大戲。
如此一來,當年送畫像一事的參與者就不僅是太子和裴修竹,皇帝應該也是個知人。
通敵之罪,昭武帝撇不清關系。
只是皇帝從來無錯,錯的都是別人,他會把所有過錯推到其他人上,滿朝文武也不可能治皇帝的罪。
墨云崢喝了口酒,淡道:“若是在東瀾,通敵之人應當被凌遲死,杖斃已是最輕的懲罰,皇帝陛下如此遲疑不決,是舍不得嗎?”
“當然不是!”昭武帝下意識地否認,看向郁棠時,眼底劃過一抹心虛和慌張之,“只是郁棠,裴修竹跟你夫妻一場……”
“父皇想包庇他們?”郁棠抬眸看著他,眼神極為平靜,平靜得讓昭武帝到不安,“若父皇執意包庇——”
“怎麼會?”昭武帝不敢冒這個險,他知道郁棠什麼都做得出來,只能妥協,“既然裴修竹和太子通敵,朕豈能放過他們?”
說罷,像是終于狠下心一般:“曹勉!”
“奴才在!”
“即刻擬旨,郁宸通敵,廢除他的太子之位,貶為庶人!”
曹勉低頭:“奴才遵旨。”
“傳裴修竹。”
“是。”曹勉站直,揚聲道,“皇上有旨,傳裴修竹覲見!”
晉王一黨暗自松了口氣,不顧皇帝難看的臉,紛紛叩首大喊皇上圣明。
只要太子被廢,不用多久就該重立太子。
東瀾攝政王提出聯姻,郁棠早晚應該嫁去東瀾的,哪怕野心,也不可能真的為殷朝帝。
殷朝從未有過子為帝的先例。
敢生出這般妄念,真是荒唐得可笑。
東瀾攝政王就算真有助上位的想法,那也是別有圖謀,郁棠不知道自己是在與虎謀皮?
果然是個愚蠢的子。
晉王和趙丞相等人很快回席。
國舅清楚眼下郁棠占盡優勢,跟不是聰明之舉,用“子不能為帝”的理由駁回的妄想,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因為本不跟他們講道理。
沉片刻,他緩緩開口:“關于立儲一事,臣倒是有個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昭武帝沉聲道:“國舅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