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目看向郁錦，淡道：“五皇兄過來。”

郁錦皺眉，厭惡這種命令的語氣。

不過他只是厭惡了一下，還是抬腳往花廳走了過去：“什麼事？”

郁棠淡道：“你跟大皇兄一起進宮，把相府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稟報給父皇，我倒要看看，我會付出什麼代價。”

郁錦冷笑：“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郁棠勾了勾手指。

郁錦冷著臉，低頭湊過去。

“晉王若了太子，你會死得很慘。”郁棠低聲音，像是哄騙一個無知的孩子，“把今天發生的事添油加醋告訴父皇，重點在晉王結黨營私上，你會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郁錦瞇眼，著郁棠篤定的表，再轉頭看向園子里男男。

在場的大多是晉王黨大臣的兒子或兒。

父皇最忌憚結黨營私。

偏偏晉王眼看太子失勢，這麼著急跳出來，還要把九公主一起拉下水……父皇若知道這一切，只怕韓逸興的死都不算什麼了。

郁錦站直，理了理袍服，轉頭看向晉王：“大皇兄，九妹說擔心你去父皇面前顛倒黑白，所以讓我跟你一起進宮。如果你有說得不對的地方，我可以糾正一下。”

陳駿和安世子眉頭微皺，不懂郁棠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今天做的這些事，若一五一十稟到皇上面前，皇上一定會雷霆大怒。

真的一點都不擔心？

晉王神沉冷：“既然如此，那就一起走吧。”

他不信父皇能容忍一個公主隨意調兵。

就算是太子，未得旨意也不能隨時在朝中重臣家里搜索，這種越俎代庖的行為就是僭越，若是縱容，以后皇子公主個個都效仿，朝堂還是朝堂嗎？

何況……

晉王眼神暗了暗，何況忠勇伯和衛國舅被打天牢之后，如今的朝堂大權集中在丞相手里，丞相若知道郁棠殺了韓逸興，幾乎把他的相府掀了個底朝天，他能容忍？

晉王遞給趙意安一個眼神，示意他看好郁棠，然后就轉往相府外走去。

郁錦亦步亦趨地跟著。

到了相府外，晉王像是不經意地開口：“五弟最近跟九妹得不錯吧？你們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對你這個皇兄應該比對其他人要客氣得多。”

郁錦嗤笑：“在母妃面前都不假辭，我是親哥哥又如何？你看那副架勢，能把誰放在眼里？”

晉王眼神微閃：“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幫？”

“我什麼時候幫了？”郁錦皺眉，“我只答應他陪你一起進宮罷了。”

頓了頓，“再說你看那陣仗，稍后說不定就混戰起來，我可不想被連累。”

晉王走向自己的坐騎：“既然如此，你不如先回王府休息，就當今天沒來過相府。”

“不行。”郁錦跟著翻上馬，“我說跟你一起進宮，就一定會跟你一起進宮，稍后正好問問東瀾使臣到底是怎麼回事。若他們還在乎郁棠這個質子，打算讓再回東瀾，大皇兄，你以后對九妹的態度可得注意一下。”

晉王沒說話。

他不得東瀾使臣把郁棠再要回去，這樣才能還殷朝一個安靜的朝堂。

兩人帶著護衛策馬而行，一路抵達宮門外，翻下馬。

林軍例行阻攔。

晉王語氣冷：“你們再敢阻攔，九公主就要帶兵打進皇宮了，到時出了事，你擔得起責任嗎？”

林軍見他如此狀態，只得放行。

晉王沒再說話，和郁錦一起走進宮門，匆匆抵達重華宮。

重華宮外林軍連忙擋住他們：“參見兩位殿下。皇上正焦頭爛額呢，您現在進去不太方便——”

“焦頭爛額？”晉王一怔，“為什麼？”

“晉王殿下有所不知。”林軍恭敬回道，“東瀾使臣已抵達皇城外，他們帶了五千銳侍衛過來，皇上想讓他們卸甲進城，可東瀾使臣傲慢自大，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他們說隨行侍衛是為了保護使臣安危，絕不可能卸甲。”

晉王一震：“五千人？”

“是。”

晉王只覺得不可思議：“五千人一路行來，父皇都沒有提前得到消息？”

五千人的兵馬經過邊關，邊關將領不派人送折子回來？使臣途經各城，各城兵馬指揮使也沒有送消息回來？

林軍點頭：“皇上也為這件事大發雷霆，但是眼下東瀾使臣已經來了，皇上正在跟丞相和各部大臣商議應對辦法。”

晉王沉默著，一寒氣從腳底竄上脊背。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東瀾使臣的到來跟郁棠有關，想到郁棠在相府張狂跋扈的行為，像是明知道闖下天大的窟窿也有辦法善后似的。

晉王攥雙手：“麻煩通報父皇一聲，就說我有十萬火急的事跟父皇稟報。”

林軍轉進殿，如實傳達。

昭武帝臉本就難看，聞言怒道：“他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比迎接東瀾使臣還重要？”

趙丞相聽說晉王求見，心頭已是咯噔一下，再聽到“十萬火急”，面已然大變，直覺告訴他，十萬火急之事一定是發生在相府。

因為今天晉王和九公主都去了相府。

“皇上。”丞相躬開口，“不如請晉王進來問一問，看到底是什麼事。”

昭武帝看了他一眼，冷聲道：“讓他們進來。”

“是。”

兩位皇子一起進殿，晉王步履更快一些，看起來焦急而慌：“父皇，九妹在相府發瘋了！”

昭武帝表一頓，緩緩皺眉：“你說什麼？”

殿有趙丞相，吏部、禮部和戶部三位尚書，禮部兩位侍郎和其他大臣，國舅和傅太傅都在。

聽到晉王這句話，趙丞相臉微變：“九公主又怎麼了？”

“父皇。”郁錦跪在地上，先一步開口，“戶部尚書之子韓逸興，因為出言不遜，對九妹言語辱罵，九妹命護衛把他拿下問罪，但因為趙意安調來護衛阻止，雙方爭執之下，侍衛不小心把韓逸興殺了。”

什麼？

站在一旁的韓尚書，僵滯地轉過頭來，不敢置信地盯著郁錦：“錦王殿下說什麼？”

他聽錯了吧？

九公主在丞相府發瘋，把他的兒子殺了？

“五弟還真是擅長給九妹遮掩！”晉王冷冷看他一眼，轉頭看向皇帝，“父皇！是九妹下令殺韓逸興，丞相府嫡孫趙公子擔心事鬧大，才急調來護衛想保護韓逸興，卻沒想到……沒想到九妹直接命令手，還讓安世子的護衛跟相府侍衛對抗——”

砰！

一聲巨響驟然響起。

昭武帝猛的拍案而起，臉難看至極，震怒道：“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空氣一滯。

在場的大臣們齊齊跪下：“皇上息怒！”

韓尚書跪下時，雙都是的：“皇……皇上，臣……臣臣……”

“晉王，你來說！”昭武帝聲音冰冷，“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