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棠聽到這句話，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上上下下打量著郁錦，眼神漠然而不屑：“你不妨回去照照鏡子，看自己渾上下哪里像個儲君？”

說完這句話，抬腳就走。

完全沒興趣繼續跟這種蠢貨多說什麼。

郁錦先是一僵，然后臉漲紅，惱怒地轉頭看著：“郁棠，你只是個公主，這麼囂張跋扈，你早晚會后悔的！”

后悔？

郁棠最后悔的就是不能選擇自己的出。

如果能自己選擇投胎，寧愿去做一個乞丐，都不會做當今昭武帝和金貴妃的兒。

郁棠和溫然一前一后上了馬車。

坐進車廂里，溫然真心實意地開口道：“多謝九公主為鎮南王和當年冤死的將軍們出頭，我會如約將兵符給公主，并確保他們從此聽殿下號令。”

義兄當年留下的銳忠心耿耿。

他們這些年都在為平反復仇做準備，郁棠雖是公主，但愿意為他們出頭，將士們激，再加上三年前是為了殷朝和百姓，才前往東瀾為質，將士們對是有一些憐憫和敬佩織的復雜緒在的。

雖貴為公主，可同樣是皇權昏庸下的犧牲品，只要能替鎮南王翻了這謀逆的罪名，他們心甘愿將忠誠獻上。

“謝就不必了。”郁棠聲音平靜，“你為自己的父親平反，本公主為自己討一個公道，我們各取所需，相互合作，無需誰謝誰。”

溫然沉默片刻：“我能不能知道，九公主是如何做到這一步的？”

“我不會問你如何順利潛忠勇伯府，還為他的兒，你也不用問我如何做到這一步。”郁棠神淡漠，“我們各有各的本事，各有各的算計和籌謀。”

溫然垂眸：“是。”

“你先在九公主府住下，查案子的事會由刑部負責。”郁棠淡道，“需要你去問話的時候，我會跟你一起去，以確保你的安全。”

溫然點頭：“嗯。”

馬車回到九公主府，著掀開的車窗，遠遠就看到大門外站著一個子，正焦急地踱著步子，子邊跟著兩個侍。

那影格外的悉。

郁棠放下簾子，馬車緩緩在大門外停下。

阿藍掀開車簾，郁棠躬走出馬車，就看見郁姝轉過，臉一變，疾步朝馬車走來。

面蒼白焦急，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恐懼。

“郁棠！”郁姝厲聲開口，面上盡是怨恨，聲音卻聽得出抖和驚慌失措，“你到底想干什麼？太子皇兄和國舅一家被打天牢，是你做的是不是？你這個災星，你到底想干什麼？你到底想干什麼呀？！”

郁棠雙腳落到地面，才抬起頭，冷冷看著：“你應該進宮跟父皇抗議。”

郁姝臉一變：“你——”

郁棠從側肩而過，頭也不回地往大門里走去。

“郁棠！”郁姝臉煞白，跟在后，“太子也是你的皇兄，你為什麼要這麼對他？你給我說清楚！郁棠！”

見郁棠不理，郁姝的聲音終于帶了哭腔：“九妹，我知道錯了！我以前有得罪你的地方，我跟你認錯行不行？我不該罵你，不該辱你，你要打要罵都沖著我來，我絕不反抗——”

“沖著你來？”郁棠停下腳步，轉頭看著，眼神充滿譏誚，“我不必沖著你，只要皇后和太子倒臺，你這個嫡公主還有半分地位嗎？”

郁姝抓著的手：“九妹，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

“郁姝，你從來沒看清楚殘酷的真相。”郁棠憐憫地看著，“你份尊貴，冰清玉潔，都是基于你的母親是皇后，你的皇兄是太子，且他們你，愿意庇護你，所以你才能保持你的高貴，可以盡放肆，想辱誰就辱誰，想置誰就置誰，然而他們一朝失勢，你這個嫡公主就會變得一文不值。”

郁姝臉慘白，從臉上褪去。

很想反駁。

除了母親和皇兄，還有父皇。

是父皇的嫡，皇族的嫡公主。

生來尊貴，這是不爭的事，而郁棠的生母雖然是貴妃，可并非一直是貴妃，郁棠剛出生的時候，的生母份低賤，郁棠本不配跟這個嫡公主相提并論。

何況郁棠還是個質子公主。

何況金貴妃對這個兒沒一點。

郁姝很想口而出，迫切想發泄心里的憋屈，想辱罵郁棠不自量力，想指責心狹隘，自私自利，手段狠毒。

可是不敢。

不知道一個質子公主哪來這麼大的本事，竟能在悄無聲息間鬧出這麼大的靜，直接牽連到太子、忠勇伯府和衛國舅府被抄家，衛家還在喪期就全部被打天牢。

這一切就像做夢一樣讓人不敢置信。

接不了這個事實。

比誰都清楚，郁棠說的是真的。

只要皇后和太子失勢，這個嫡公主一文不值，父皇那樣薄寡義的人，本不在乎兒的死活。

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自己的江山。

郁姝心頭發寒，死死抓著郁棠的手：“九妹，求你告訴我，到底怎樣才能救皇兄出來？皇兄本就沒有窩藏罪臣之，這一切都是你陷害他的對不對？你是要報復我們，九妹，你告訴我，你到底要我怎樣做，才愿意放過他——”

“我不要你怎麼做。”郁棠打斷的話，聲音冷酷無，“我只是想看看，當你后無人庇護時，你的境會不會比我好。”

“我錯了！”郁姝幾乎是厲吼著說出這句話，聲音帶著歇斯底里的恐懼，“我知道錯了！九妹，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大人有大量——”

郁棠垂眸，看著雙手死死攥著自己的袖子，角掠過一抹笑意。

“從我回到皇城，接到你們所有人鄙夷不屑的目，聽到你們鄙夷惡毒的謾罵開始，我就發誓讓他們跪地求饒。”郁棠微微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郁姝，你可以跪下來求我，讓我看看你的誠意，到時再決定要不要幫太子一把。”

說罷，握著的手，無地將之推開，然后頭也不回地往凰居走去。

郁姝僵在原地，面上沒有一。

盯著郁棠離開的背影，直到從視線里消失，才緩緩垂眸，死死掐自己的掌心。

不，不要慌。

告訴自己。

事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可雙發，心頭一陣陣生出的寒意卻讓失去了鎮定。

郁姝想轉離開，想去找人幫太子求，可想來想去，竟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找誰。

衛騁表兄本來可以幫助太子的，他是林軍統領，他能調宮中林軍，可是衛家所有人都一同被押進了天牢，連同衛騁表兄在。

忠勇伯手握兵權又有什麼用？

他的兵馬大多在邊關，遠水救不了近火。

求誰？

趙丞相？

趙丞相從來不是太子黨的人。

他不會蹚渾水的，尤其……尤其這樁案子牽扯到最敏最危險的鎮南王，就算是太子黨的員，只怕都不敢輕易求。

郁姝越想越絕，腳下本邁不出去一步。

抬頭盯著郁棠離開的方向，輕輕閉眼，像是心死了一般，緩緩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