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裴修竹被送回裴家之后,引起的一番慌,趙嬤嬤坐著自己的馬車,揣著太后賜給的令牌,一路趕慢趕進宮,順利抵達壽安宮。
這是隨郁棠陪嫁之后,第一次回宮。
太后坐起,忙宣進來。
“太后娘娘!”趙嬤嬤一進來就跪下了,“老奴無能,有愧太后娘娘信任,老奴該死!”
太后嘆了口氣:“快起來吧。九公主囂張跋扈的程度,讓哀家都大為吃驚,你制不住很正常。”
“太后娘娘,九公主何止囂張跋扈。”趙嬤嬤跪在地上哭訴,“老奴在九公主大婚那晚就被罰了鞭笞,后來一直在養傷,九公主搬去公主府之后,因公主府里無人伺候,今天才吩咐老奴和一干宮都去公主府報到,老奴剛到公主府,就看見一個年輕男子站在大門外,正命人杖打裴駙馬。”
太后聽得眉頭皺起:“杖打裴駙馬?”
“是,老奴詢問之后才得知,那人竟是九公主的男寵,而且還是最寵的。”趙嬤嬤說著,語氣忽然變得激起來,“太后娘娘,那個男子生得貌,氣度跟尋常人不太一樣!之所以得到九公主如此看待,是因為他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這不就那些奇人異事常常掛在邊的話嗎?侍還說他是什麼神算子,所以他一定有什麼過人的本事,才敢那麼囂張跋扈。”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神算子?
太后心頭一。
這一瞬間,完全沒心思去關心裴修竹為何被打,打完之后傷勢如何,或者那個男子到底是不是以下犯上。
若這個男子真是什麼神算子,有過人的本事,那他極有可能就是郁棠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囂張跋扈的底氣和倚仗。
想到這里,太后再也等不及,吩咐道:“李永安,你即刻去前殿面稟皇上,就說哀家有重要的事跟他商議,請他午時來壽安宮陪哀家用膳。”
“奴才遵旨。”李永安領命而去。
太后看向趙嬤嬤:“九公主留你們在公主府做事?”
趙嬤嬤點頭:“是,公主府人手不夠,奴婢今天才被調過去。”
“那你先回去。”太后沉,“多注意那個……你說那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什麼名字?”
趙嬤嬤回答:“九公主的侍他蒼梧公子。”
“蒼梧?”太后皺眉,“這個名字聽起來就不一般。”
趙嬤嬤沒說話,覺得那個男人看起來也不一般,即便當時況急,沒心思仔細打量,也能看得出來那個男子上流出來的氣度,本不是一個男寵該有的。
太后吩咐:“你多盯著他,公主府有什麼況,隨時來稟報哀家。”
趙嬤嬤領命:“是。老奴這就回去。”
太后點頭。
趙嬤嬤恭敬告退。
午時昭武帝帶著太監抵達壽安宮,給太后請安之后,問道:“母后兒臣過來,是有重要的事要跟兒臣商議?”
自從家二國舅郁郁而終之后,昭武帝大概是心存愧疚,對太后的恭敬和孝順更甚以往,只要是太后提出的要求,能滿足他都會滿足。
他以為太后今日又會提出什麼要求,沒想到說的是九公主府的事。
太后坐在榻上前,緩緩開口:“皇上,郁棠最近納了男寵,這件事本來是極為離經叛道的一件事,傳出去敗壞的是皇族的名聲,但因為衛馳當日被殺,鬧出的靜太大,大臣們都彈劾草菅人命,倒是把納男寵一事輕輕揭過了。”
昭武帝面沉了沉,點頭道:“是啊,郁棠越來越不像話,連皓軒都被迷了去,真不知——”
“皇上,哀家不是為了皓軒。”太后直奔主題,“今天趙嬤嬤來稟,說郁棠邊有個能人,年紀不大,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文能武,還是個神算子,被郁棠寵有加。此人今日當眾下令杖打裴駙馬,趙嬤嬤阻止未果,郁棠對此事也不聞不問,可見這個人在公主府里地位不低。”
昭武帝臉一變:“杖打裴駙馬?”
“嗯。”太后點頭,“那個男寵仗著郁棠的寵,行事十分跋扈,趙嬤嬤搬出規矩,對他亦毫無震懾,由此可見——”
“簡直無法無天!”昭武帝一拍桌案,“就算郁棠對他再怎麼寵,也斷然沒有男寵杖打駙馬的道理!”
就像尋常家里的妾室,敢下令杖打主母?
簡直倒反天罡。
這是要造反嗎?
“皇上。”太后眉頭微皺,聲音忍不住沉了沉,“裴駙馬挨打一事先放放。哀家說這些話,重點在于那個男寵本事超強,如果他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皇上應該想辦法把他收為己用,讓他效忠君王,為國盡忠,而不是為九公主一個人的殺人利。”
昭武帝一怔,差點以為自己聽錯:“將一個男寵收為己用?”
這簡直……
“重點不在于他是不是男寵。”太后臉有些不好看了,“皇上,他男寵的份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暫時還不得而知,但他若真有本事,你給他換個份不就行了?郁棠邊沒了他,才能學著安分守己,皇上還能得到一個能人,何樂而不為?”
昭武帝沉默片刻,覺得太后說的有道理。
如果那個男寵有真本事,他確實應該把他收攏過來,給他一些名利,總比在公主府做個讓人看不起的男寵強。
“朕這就召他進宮問問。”昭武帝道,“曹勉。”
“奴才在。”
昭武帝吩咐:“你親自去衛國公主府,把那個……”
“蒼梧。”太后道,“那個人蒼梧。”
昭武帝接著道:“把那個蒼梧的人宣進宮,朕跟他聊一聊。”
“是。”
曹勉領旨退下。
昭武帝端起桌前茶盞,蹙眉問道:“趙嬤嬤有沒有說,裴修竹傷得如何?”
“挨了三十杖,皇上覺得會如何?”太后皺眉,“總之傷得肯定不輕。”
昭武帝神一冷:“這個男寵跟郁棠一樣心狠手辣。”
太后點頭:“如果只是普通男寵,剛進公主府沒幾天,他斷然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膽量,所以哀家相信,他應該確實有過人的本領,知道郁棠一定會保他,所以才有恃無恐。”
“但是他為什麼要針對裴修竹?”
“這還不簡單?”太后冷笑,“當然是為了爭寵,爭地位,裴修竹跟郁棠關系不好,但到底還是夫妻,他一日占著駙馬的份,其他人就算再怎麼得寵,也沒有上位的機會。”
說到這里,表深沉了一些:“皇上跟他好好談談。若他求的是功名利祿,皇上不妨就給他,這樣才能讓他死心塌地地效忠皇上,背棄郁棠。這樣一來,九公主以后行事一定會收斂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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