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母親！”衛騁連忙扶著母親，并把打橫抱起，匆匆往正院主屋走去。

郁宸匆匆跟了上去。

衛國舅臉煞白，抓著他的手臂急問：“太子殿下，馳兒人呢？他現在人在何？”

“舅舅。”郁宸抿著，面有愧，“我已經派人把他送了回來，稍后就到，請舅舅節哀。”

節哀？

衛國舅僵住，形不由踉蹌：“這麼說來，馳兒死了？他已經死了？”

郁宸黯然點頭。

“九、公、主——”衛國舅拳頭握，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悲痛和怨恨加，化作雷霆怒火，“我跟你不共戴天！”

話落，他晃了晃，差點栽倒過去。

“舅舅。”郁宸扶著他，難過地安，“還請舅舅保重，節哀順變。”

國舅夫人被放在榻上，衛騁掐著的人中把喚醒。

“馳兒！”國舅夫人攥著長子的手，抖著說道，“衛騁，你的弟弟他不能白死，他不能白死啊！”

太子扶著衛國舅進屋，抬手屏退左右，痛心安著衛國舅和夫人：“我知道這件事來得太突然，舅舅和舅母無法接，只是……衛馳表弟確實當眾辱罵九妹，九妹說他以下犯上，藐視皇權，有欺君之嫌，且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舅舅，我憤怒于郁棠下這麼狠的手，只是……”

衛騁緩緩轉頭，紅著眼看向郁宸，聲音冰冷如霜：“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讓我們不追究這件事嗎？”

郁宸眼底劃過一抹愧：“不是不追究，而是衛家不占理，不好明正大地追究，但……”

“就算是公主，也不能草菅人命！”國舅夫人厲聲開口，聲音因為悲痛憤怒而抖，“罵的人又不止馳兒一個，能把所有人都殺了嗎？”

衛騁抑著緒，目沉沉看著郁宸，顯然看出了他的態度：“太子殿下是希我們忍下這件事？”

郁宸語塞：“我……我不是希你們忍下，事已經發生了，一條命不可能就這麼算了，只是就算要報復，也要講究方法……”

“講究什麼方法？”衛騁怒道，眼底盡是霾，“九公主確實是皇上的兒，份尊貴，衛馳罵理虧在先，但太子殿下應該知道，罵的人不止衛馳，九公主難道要殺了所有人？若說以下犯下，目無皇權，九公主才是真正的目無皇權！大婚那晚暴力拖行裴駙馬進宮，在宮中縱馬，視律法宮規如無，皇上若要以藐視皇權之罪置衛家，首先應該是按規矩把九公主置了！”

郁宸為太子，從未被人如此頂撞過，聞言也有些惱怒：“不置九妹，那是父皇的事！九妹去東瀾三年，為殷朝立過功，父皇對縱容一點不是應該嗎？不管外面有多人辱罵過九妹，以下犯上都是不容狡辯的罪名！如果舅舅和舅母覺得我不該攔著你們，想進宮求父皇還你們一個公道，孤絕不會阻止！”

他轉頭看向衛國舅，語氣沉怒：“衛馳就是被舅舅和舅母慣壞了，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敢口出穢言，毫不知收斂。如今衛國風頭蓋過家，父皇對衛家本就有所忌憚，如今你們親手把罪名送到他面前，你以為父皇一定會置九妹，而不追究衛馳以下犯上之罪？”

“別忘了，藐視皇權的罪名很嚴重，若父皇了真怒，衛騁的林軍統領一職能不能保住，誰都不敢保證！孤和母后會不會到牽連，你們也可以等著看！”

“這件事鬧得越大，衛家越占下風。”

“你們跟家斗了這麼多年，早已不死不休，你以為家會放過這個機會？太后娘娘會放過這個機會？”

郁宸一番話說得疾言厲，衛國舅父子聽完，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國舅夫人聞言，越發痛哭不止：“我的馳兒——”

“太子殿下！”外面響起侍衛恭敬的稟報，“衛三公子的尸送回來了。”

國舅夫人嗚的一聲，起踉蹌著往外跑去：“馳兒！我的馳兒，馳兒……”

衛國舅咬著牙，一張臉蒼白如紙。

屋子里陷死一般的安靜。

衛國舅沉默良久，兩眼無神地著屋外：“馳兒就這麼白死了？”

“衛馳表弟不會白死，我可以保證。”郁宸緒平復下來，語調聽得出沉肅殺之氣，“當務之急是不要興師問罪，不要把事鬧大，舅舅反而應該主進宮跟父皇請罪。”

衛國舅恨得眼睛通紅。

郁棠殺了他的兒子，他反而要進宮請罪。

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九妹殺了衛馳，父皇會覺得理虧，只要舅舅認錯示弱，父皇一定不會再追究國舅府的罪名，但九妹殺人一事，朝中其他大臣不會就此罷休的，他們定會彈劾九妹兇殘狠毒，請父皇重罰于。”

他轉頭看向衛國舅：“讓那些史們去死諫，國舅府此時應該明哲保。”

頓了頓，“這樣一來，才能保住林軍統領一職。”

衛騁抿，抬腳往外走去。

“馳兒！馳兒！”國舅夫人趴在衛馳尸旁，哭得聲嘶力竭，“馳兒，你怎麼這麼命苦啊！馳兒，我可憐的馳兒……”

衛國舅走出房門，看著被放在院子里的兒子，眼里含著淚花，眼底深卻藏著深沉的恨意和殺機。

郁棠該死，非死不可。

但太子說得對。

衛馳辱罵九公主，藐視皇權在先。

如果衛家進宮狀告九公主，皇上會不會置九公主且不一定，但衛家政敵一定會借此機會，彈劾衛家目無皇權。

太后不會放過衛家的。

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兒子跟前蹲下，看著兒子已無的臉，聲音冰冷鷙：“馳兒，你不會白死的，為父一定替你討回這個公道。”

他輕輕閉眼，隨即站起，冷道：“衛騁，跟我一起進宮請罪。”

頓了頓，“另外，派人把九公主殺死衛馳這個消息傳出去，傳得人盡皆知，稍后不管誰去彈劾九公主，我們只管請罪，其他一句話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