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去了住院部。

飯點還沒結束，這邊進進出出人多，正好趕上一部電梯，快速上去。

一路上樓，最后在VIP病房樓層下來。

今天看孟縉生穿著打扮，日子應該過得不錯，寶貝閨住院，肯定不會苛待了。

走到走廊轉角，沈窈腳步一停，想了想又退了回來。

周靜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發著呆。

燈不算昏暗，能看清臉上未干的淚痕。

穿的還是上午找過來時的那套服，發型也沒變，但人的狀態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坐在那里整個人堆一坨，沉重的像一塊鉛。

等了一會兒，對面病房門打開，出來三個人，沈窈不認得，應該他們家的親戚。

他們走到周靜跟前，能看得出也很傷心，卻也強撐著說安的話。

周靜明顯沒聽進去，神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有個上了歲數的婦人見狀彎下腰抱了抱，也抹了眼淚。

幾秒鐘后病房門再次打開，這次出來的人沈窈認得，孟家的小公子，上次倆人同桌吃過飯。

他和周靜差不多，神也疲憊不堪，距上次跟沈窈見面時有很大的變化。

他幫忙與那幾位親戚寒暄幾句，對方要走，他過來相送。

沈窈退到樓梯口，將子藏。

消防通道與電梯挨著，電梯不在這一層，那幾個人停在一旁等著，同時也說著話。

其中一個人人問，“那邊說通了嗎？”

孟恒周說，“還沒有。”

對方又問：“我怎麼聽說你媽今天去找了，是不同意？”

接著嘖一下，“要是要錢，我們就給錢，多錢都行，這些年在沈家的日子應該是過得不太好，沈曼嫁人生子本沒帶，你們多給點錢，別舍不得，肯定會心的。”

旁邊有人附和，“可不就是，這年頭沒有什麼事兒是拿錢辦不了的，你們家要是在這方面有困難，我們都能幫襯，缺多跟我們說就行。”

孟恒周嗯一聲，“問題應該也不在這兒。”

他緩了口氣，“這麼多年對人家不聞不問，回來就提要求，都是有脾氣的，不同意也正常。”

“這能跟別的事兒比嗎？”那年紀最大的老太太開口，“人命關天的，有什麼恩怨不能往旁邊放一放，先不說你們都有緣關系，就是個陌生人命垂危，需要靠一手才能活過來，都應該幫一幫。”

沈窈靠著消防通道的墻壁，把話聽得真真切切，想笑的。

這些人也不知當年是扮演的什麼角，此時也不知哪來的臉這麼理直氣壯。

那邊又說了幾句，電梯來了，幾個人進去。

臨走的時候，那老太太還不忘說，“那姑娘你們要是勸不，就讓我老太婆出面，我能豁得出去不要這張臉，我這麼大歲數了，實在不行我給跪下，肯定會同意的。”

“不用。”孟恒周說，“哪里用得著這樣。”

他管對方姨婆，讓對方安心一些，說他們這邊會解決的。

老太太再沒說別的，接著傳來電梯下行的聲音。

再然后孟恒周也轉離開。

沈窈確定外面沒人了才出去。

走廊里沒別人，直接走到病房門口。

過門玻璃一眼就看到了周靜，坐在病床旁，捂著臉在哭。

孟恒周站在旁邊，一手搭在肩膀上，表繃著，看得出是盡量抑著緒。

病床上躺了個姑娘，已經睡著了，面很差，人瘦的了相，一下子也看不出五到底什麼樣。

沒看到孟縉生，不過剛剛樓下有他的車，也不知此時他去了哪。

沈窈的視線在那姑娘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莫名的想起了林。

可能除去皮囊，人類的骨相都差不多，瘦到皮包骨的地步，面相也就相似了。

上次林打電話過來，態度還不錯，聽說話中氣也足了。

人嘛，就是這樣，日子順了，狀態也就好了。

這麼站了一會兒，不想被突然回來的孟縉生堵在這，沈窈還是轉離開了。

電梯在樓下，不想等，直接從樓梯下去。

樓梯間沒人，一路順暢。

到了一樓，還沒從消防通道出去，就停了腳步。

站在這個位置，能看到大廳里有人。

影有些重疊，后邊那人看不清，但前面的那個，即便只是一搭眼，沈窈也能認出來，那是顧淮川。

這個時間大廳沒旁的人，以至于倆人的談話沈窈聽的真切。

另一個人一開口也聽出來了，是孟縉生。

沈窈意外，聽得孟縉生對顧淮川道謝，似乎是顧淮川帶著他去找了識的醫生，重新評估那孩子的況。

評估的結果兩個人沒聊，只聽顧淮川說，“不用謝我，我這麼做也是有私心的。”

他又說，“等等看醫生那邊的結果，現在還說不準，你們也放寬心。”

孟縉生嗯了一聲，沒說別的。

外邊有一段時間的沉默，再然后是顧淮川說，“你們別再去找。”

沈窈子一頓，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聽得懂是什麼意思。

孟縉生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回來的時候就查了，聽說你們離婚了，還是因為你外面有人。”

他嘆了口氣，“我是沒什麼資格對你說教的，尤其是現在承了你的人之后，但有些話還是想要多一句，這個東西，能拿就拿，能放就放，人不能太貪心。”

電梯正好下來，顧淮川說，“上去吧。”

孟縉生上樓后顧淮川沒馬上走，而是走到窗口點了支煙。

這個位置，但凡他轉個頭都能看到沈窈，可不知他在想著什麼，有些了神。

沈窈趕挪一下，將子在一旁的墻壁后。

顧淮川了幾口才反應過來這地方不能煙，趕掐滅，把窗戶打開，盡量的散著味道，然后轉走了。

沈窈故意多等了一段時間才出去，自然看不到顧淮川的影。

去了停車場，顧淮川的車子也開走了。

沈窈上車，開出醫院。

時間也不算晚，路燈逐一亮起來，證明夜生活才要開始。

依舊不想回家，以前下了班就想進那小房子里，如今卻莫名的覺得只一個人，實在過于安靜。

車子開了一圈后，給顧青蕪打了電話，本意是想問問有沒有時間出來。

結果電話一接通，那邊吵吵鬧鬧，很顯然是在應酬。

沈窈的話也就沒說出來，隨便扯了兩句有的沒的，電話就掛了。

嘆了口氣，只能開車回家。

只是下了車朝家走去，還沒到單元門的門口，就看到了個悉的人影。

沈窈放慢腳步過去，“你怎麼在這里？”

顧明玄靠著一旁的墻壁不知在想著什麼，聽到聲音似乎還被嚇了一跳，趕站直子，“你回來了。”

沈窈問，“來找我？”

顧明玄嗯了一聲，狀態看著也不怎麼好，“有沒有時間，出去坐坐？”

他勉強的笑了一下，“晚飯還沒吃，車子兜了好幾圈也不知道吃什麼，最后路過你這兒，就進來了。”

真是趕上了，沈窈說，“正好我也還沒吃，走吧。”

依舊沒胃口，但架不住胃病還沒好，多要吃點東西。

沒坐顧明玄的車，倆人一前一后的開車出去，沒去正經飯店，在夜市旁邊的大排檔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顧明玄招手，點了些烤，然后了酒。

沈窈沒攔著，看得出他神不對，猜測應該是家里發生了什麼。

酒先上來，顧明玄自顧自倒了一杯。

剛端起來，他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沈窈順勢掃了一眼，有點意外，是顧淮川打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