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窈掃了一眼手機，顧淮川發來的信息不長，不點開也能看個全面。

他沒說有什麼事，只問在哪里。

沈窈沒搭理，把手機倒扣桌子上。

顧明玄收了視線，很自然的轉頭問顧青蕪，“大伯母這幾天況怎麼樣。”

顧青蕪沒把方璇當外人，說話就沒什麼避諱，“還好，最初接不了，現在緩過那勁，已經平穩下來了，原本說什麼都要離婚，和聊了一下，自己也想了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和我說，人到了這個年紀，沒了，不能別的東西也留不住。”

沒人住輕笑了一下，“到底是比我多吃了那麼多年的鹽，想當初，我可是要死要活好久的。”

提到這一茬了，不免就會讓人問起陸景初。

方璇說，“你家那混蛋玩意，后來有面吧。”

顧青蕪嗯一下，“面是有的，去醫院看了我媽……”

稍微停頓一下才繼續，“也沒停留多久，我們倆聊了兩句，話不投機，他就走了。”

其實也不算話不投機，陸景初到醫院，從頭到尾也沒說幾句話，是忍不住的嘲諷，氣走了他。

想當初陸景初的破事被知曉，過了最初道歉的階段，他跟大多數的男人一樣，開始給自己的行為找合理的借口。

按照他的說法，這個圈子就沒有干凈的人，不過是發現和沒發現的問題。

那時候十分篤定的拿大先生舉過例子，大先生裝的太好了，讓毫不懷疑他就是這個圈子里的例外。

陸景初當時說了一句，“你怎麼就知道他是真的沒有。”

現在東窗事發，顧青蕪就忍不住的嘲諷，“是不是覺得心里平衡了很多，我自己的父親都是這種人，你在外面來，就完全說的過去了。”

從跟陸景初回家后，雖然事沒解決，關系也沒緩和，可倆人再沒就這個問題有過一句爭論，連在飯店撞上他和小人約會，也完全忽略。

事似乎變了不追究，他不提，就完全不存在的樣子。

如今因著大先生，這些糟心事再次被提起，陸景初自然是不高興的。

可他又找不到能反駁的話，最后只能拉著臉轉離開。

顧青蕪不想再說他，看了看杯子，“要不，咱們喝點？”

話說完，就覺得完全可行，看向顧明玄，“我和阿玄好久沒坐下來喝過酒了，上次都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今天正好趕上了，來來來，點酒，反正大家都沒事，是吧。”

轉頭看沈窈和方璇。

沈窈胃不太行，但是也沒掃興，“這兩天胃病犯了，我就不喝了，你們喝，一會我開車送你們。”

顧明玄一愣，“胃病犯了？”

他問，“嚴不嚴重？”

沈窈說，“還好，去醫院看過了，開了藥，說是要慢慢養著。”

聞言方璇就說，“行，那窈窈就不喝了，給你點個熱飲。”

按鈴了服務員，點了酒和一扎熱飲。

服務員離開，顧明玄轉頭，見沈窈拿起了手機，皺眉看著。

他問，“怎麼了？”

沈窈抬頭，“啊？”

把手機放下，“沒事，有條垃圾信息。”

酒水和熱飲很快上來，顧明玄幫著給沈窈倒了一杯，叮囑，“有點燙，小心點。”

顧青蕪前幾天過的飛狗跳，現在好不容易松口氣，當下來了豪氣，“來來來，喝酒，喝完了就什麼都不想了。”

沈窈端著杯子，看著那三個人推杯換盞。

顧青蕪酒喝的有點孟，看得出前段時間是真的憋悶。

說沒忍住，去看了大先生養在外面的那個人，就好像曾暗的去查過陸景初養在別的小人一樣。

那人比大夫人年輕很多，陸景初后來找的也都是年輕的小姑娘。

所以說男人至死是年，至死的也是年輕的姑娘。

原本是想給大夫人出出氣，找那人收拾一頓的。

后來看見了，人過的不太好，估計大先生也手收拾了，很狼狽，并不認得顧青蕪，只看到的時候條件反的眼神躲避。

那一刻，突然就覺得無趣。

男人犯的錯，承擔結果的都是人。

就如陸景初一樣，他管不住下半，最后打掉一個孩子，外面的人打掉一個，他自己依然周全無恙。

真的是沒地方說理去。

二房那邊的事顧明玄沒說，他只是一杯接一杯。

等了一會，沈窈借口上廁所，拿著手機從包間出去。

顧淮川打了電話過來。

前面打了兩次，不想接，剛一振，就給按掉了，可那邊也不知是不是有事，打起來沒完沒了。

出了包間，接了電話，“你到底要干什麼？”

顧淮川等了幾秒才說，“你在哪兒？跟誰在一起？”

“你是不是有事？”沈窈稍微有些不耐煩，“有事直接說事兒。”

顧淮川明顯深呼吸一下，“就是問問。”

沈窈于是說的含糊，“我在外面。”

不想和他說太多，又說，“還有事，不方便聊了，就這樣。”

說完把電話掛了。

包間里有點熱，想在外面緩一緩，就朝著走廊盡頭走了過去。

幾步之后，后包間的門打開，有聲音住，“窈窈。”

沈窈回頭，是顧明玄。

有些意外，“你怎麼出來了？”

顧明玄面泛紅，“里面那兩個喝嗨了，我想著還是下去買個醒酒藥才好，我怕們倆收不住喝太多，一會耍酒瘋。”

說完他笑了笑，“一起下去吧。”

這走廊也沒什麼地方可歇腳，沈窈同他一起下樓了。

藥房離得有點遠，他們慢悠悠的步行過去。

中途沈窈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拿出來看了一下，靜音放了回去。

顧明玄看見了的作，等手機放進兜里，開口，“是阿川打的電話？”

沈窈說，“是他，打電話也沒什麼說的，還沒完沒了，有病一樣。”

顧明玄笑了，“應該是有事。”

“不知道。”沈窈說，“問他又不說。”

“估計是電話里不太好說。”顧明玄說，“阿川那個格，沒有事不會這麼沒完沒了。”

他還勸著，“要不你好好問問。”

沈窈懶得問，“不用，就算有，也應該是不著急的，要不早就說了。”

顧明玄點點頭，“嗯，說的也是。”

倆人走到藥房，買了藥出來。

顧明玄在前，剛出了藥房門口，他突然停了腳步。

沈窈差點撞上來，一下子剎住，“怎麼了？”

顧明玄的視線從街對面收回來，“沒事，走吧。”

沈窈朝著街對面看去，沒看出來什麼不對勁。

倆人沿著來時的路走去，影走遠后，對面店鋪里的人才出來。

顧淮川面無表，盯著倆人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從兜里拿出手機。

那邊是葉婉，有些奇怪，“阿川，怎麼這麼半天還沒回來？”

顧淮川說，“遇到些事。”

那兩個人走的遠了，影在路燈下氤氳開，連在一起，看起來像是相互依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