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幾天,伙食變著法地換新花樣,直到廚子回來前的最后一天,林昭昭忍不住好奇,去軍營一探究竟,才發現,林尚手下多了個裴火頭。
裴火頭卸下戎裝,只著一布麻,他挽著袖子,出線條結實的手臂,頭上綁著白布巾,顛勺時,還真有模有樣。
只看他先隨意糊弄地弄完一大鍋飯,看起來雖然不難吃,也就普通的程度,然后,他坐在小凳子上,那小凳子對他的高來說,還真有點憋屈,只能曲著長,而他翻出菜譜琢磨,不一會兒,就對著菜譜,仔仔細細地準備起另一份食。
等那炒菌菇、山藥蓮子湯、煎炸豬餅、炙烤馕餅做好,香氣四溢,熱氣騰騰的,他將它們一一裝到一個木食盒里。
林昭昭覺得,那個食盒還怪眼的。
他作很快,提著食盒就往外走,林昭昭蹲得麻,想跑也沒能跑,就和裴火頭直直撞上。
兩人大眼瞪小眼。
裴劭:“……”
林昭昭:“……”
終于是林昭昭沒忍住,不厚道地笑出來:“裴將軍!你什麼時候了火頭軍軍長了!”
裴劭臉上有可疑的紅云,自是撐不住,咳了幾聲:“你懂什麼,這歷練。”
其實是裴劭和林尚手下的五六個兵打起來,還把那幾人揍得骨折,老靖國公大怒,把他攆到伙房干事。
林昭昭捂著肚子笑著笑著,忽的卡住,終于知道,那食盒為什麼會眼了,這不是每天吃飯前都會拿到的食盒嗎?
林昭昭怔然:“你給我做的飯?”
裴劭明明耳朵更紅了,偏還要“哼”了聲:“怎麼樣,是不是到十分榮幸?”
林昭昭瞳孔地震:“可是你剛剛看了菜譜沒洗手就做飯了!”
裴劭把食盒一丟,就去撈林昭昭,林昭昭沒跑過,兩人又打鬧起來。
那尷尬勁,也不翼而飛。
事后,裴劭覺得林昭昭特別白眼狼,他好心好意,挑細選那麼多好吃的,做給,居然因為他翻菜譜沒洗手,而嫌棄那樣。
所以,裴劭要求林昭昭補償,他也要吃林昭昭做的東西。
什麼都好。
林昭昭才懶得管呢,斜瞪他:“我只給我夫君做飯。”
當年這麼一句話,裴劭就惦記了去,從那以后,他時不時明示,時不時暗示給他做飯,倒也不是真要洗手作羹湯,哪怕是給他燒一壺水呢。
這是舊癖,三年了也沒見好。
林昭昭提好袖子,將干的香橙、陳橘皮搗碎,輔佐檀香、綠豆花與葛花,先加水開始煮,末了添參片白仁*,點綴些許鹽,糖倒是灑了一大把,因為裴劭偏甜口。
做完這些,便在鍋里煨著,等到晚上,裴劭回來時,濾出湯,裝好,端去水云齋。
彼時裴劭正在水云齋的小隔間換裳,那酒氣隔著屏風,林昭昭都能嗅到。
也不知道他怎麼喝的這麼多酒,偏偏他面如常,角含笑,還瞧不出端倪,直到他把腰帶當蛇,才出點苗頭。
博古架后,裴劭聲音平穩:“你沒走吧?”
林昭昭:“沒。”
裴劭:“我很快就換好了。”
林昭昭:“我知道。”
過了會兒,傳來胡天小聲的話:“等等,國公爺,還沒穿好呢!”
裴劭已經邁步走出來了,胡天也只好退下,他著蒼藍云蝠袍,袖口領口都很是凌,倒不邋遢,更顯他形散意懶。
他發現袖子好像一長一短的,便低頭看裳,忽的皺眉:“胡天這小子,怎麼幫我穿的。”
林昭昭噗嗤笑了笑,上前去整理他的襟。
裴劭抬眼。
忽的,他雙手按住林昭昭的肩膀,一個帶著酒氣的吻,便在林昭昭上,霎是急切,輾轉研磨地汲取著口中的甘。
林昭昭抵不住他的勁道,連連后退,后腰靠在書桌上,“啪”的一聲,有文書掉到地上。
裴劭纏綿了片刻,松開些許,看眼眸瀲滟如秋水,紅微張,更難以自。
終于是,林昭昭掙開裴醉鬼,著氣道:“醒酒湯再不喝,就涼了。”
裴劭又在上輕咬一口,才手去夠放在書桌上的瓷碗,一仰頭,結上下吞咽著,下頜脖頸的線條,有種張力。
林昭昭用手背了臉頰,回過神,蹲下.去拿剛剛掉的東西。
裴劭一口氣喝完,將碗一擱,就要去找林昭昭。
這才發覺半蹲在地上,不知道做什麼。
他兩步走過去,跟著蹲下:“怎麼……”
話還沒問完,他看到那紙上,有百歡樓三個字。
第29章 在意 我還沒打算和你和好……
林昭昭拾起文書,靜默幾息,抬眼看裴劭,“你在查百歡樓?”
裴劭沒點頭,也沒否認。
林昭昭將紙放回桌面,指尖掐了下指腹,道:“裴劭,我不希你去查,你可以不查嗎?”
裴劭:“不能。”
意料之中的答案,林昭昭只用側臉對著裴劭,也沒看他,眼睛盯著地上:“你是不是還是很在乎當年的事。”
裴劭半靠在桌沿,他長指拉了拉自己襟,酒氣在他耳后、脖頸、鎖骨暈開一片淺紅,他用尚且還有清明的大腦,思繹了下,道:“是,你不告訴我的事,我可以自己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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