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已經坐上副駕。

秦楊愣了愣，把車門關上，又下意識看了眼站在一旁臉明顯不太好看的紀臨舟。

紀臨舟站在車旁，雙手在大口袋里，盯著副駕駛的車窗看了幾秒，還是拉開后排車門上去。

從酒店一路駛回去，車廂里全程都很安靜。

方宜好幾次開口想說話，但都覺到車座后排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的后腦勺。

秦楊還在車里，覺得有點尷尬，索也不開口講話。

一直回到院子里，秦楊拉開車門，沖著笑了下，

“到了，”

方宜解開安全帶，也朝著他笑了笑，

“麻煩師兄了。”

從車上下來。

紀臨舟也拉開后排車門，走到跟前。

他神有點冷，臉上沒太多的表。

方宜仰頭看了看他，低聲道，

“秦師兄專門來接我們，你能不能對人有點基本的尊重？”

紀臨舟垂眸看，沉默片刻。

秦楊停好車過來，看他們還站在門口沒走，愣了愣，

“怎麼了？”

“沒，等你……”

方宜剛剛開口，紀臨舟忽然打斷，

“謝謝。”

他面仍舊冷淡，但語氣聽起來卻很誠懇，看著秦楊道，

“麻煩你開車接我們一趟。”

“啊，”秦楊很明顯地怔住，抓了抓車鑰匙，“不客氣，正好順路，先進屋吧，別在這兒站著。”

他說完，似乎是因為有些過度尷尬而快步往院子里走。

方宜也微微愣住，視線看著他。

紀臨舟神沉靜，低眸看方宜，淡淡道，

“這樣可以了嗎？”

方宜說不出話來，沒有再理會他，轉往院子里走。

老周他們早已經醒了，早餐也已經做好，秦楊把從鎮上買回來的東西一起放上去。

方宜進廚房去拿碗筷，又給紀臨舟重新拿了一套碗筷。

調研組里的人似乎都已經認識紀臨舟了，并沒有說什麼，很自然地讓開兩個位置，讓他們兩個人坐在一起。

“宜。”

秦楊把從鎮上帶回來的早餐分給大家，單獨給方宜遞過來一碗，

“牛湯。”

方宜微怔，剛剛準備手去接。

“不吃牛，也不喝牛湯。”

紀臨舟手拿走他遞過來的那碗湯，放到自己跟前，

“我幫喝，謝謝。”

秦楊微微愣住，下意識去看方宜。

方宜也愣了愣，餐桌上的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他們這邊，不過都很默契的當作沒有看見。

紀臨舟一口喝完那碗牛湯，重新給方宜盛了一碗桌上的湯放到跟前。

秦楊有些尷尬，

“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還以為你喜歡喝。”

方宜立刻搖頭，

“沒事，我現在喜歡喝了。”

幫忙解圍，

“你下次再給我帶吧。”

秦楊松了口氣，笑著點頭，

“好。”

紀臨舟坐在一旁，放下碗筷，起離開餐桌。

方宜沒管他，低頭繼續吃飯。

吃完早餐，老周了幾個師兄師姐去檢查設備，說后天去雪山。

方宜原本打算過去幫忙，但被老周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后趕了出去。

當然也知道老周在想什麼，心里同樣也有點擔心。

紀臨舟在餐桌上忽然走了就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院子里也沒人，也去二樓房間看過了，同樣沒人。

他也沒開車過來。

方宜又走到之前晚上停車那邊的湖泊邊，湖面都結了層厚厚的冰，附近的牧民這兩天也沒過來。

準備回去拿手機，給他打電話。

“宜。”

秦楊跟著從院子里出來，

“要不要我開車帶你去找找看。”

方宜有點愧疚，

“對不起秦師兄。”

知道紀臨舟的格一直都有些惡劣，天龍之子，專橫霸道，即使表現得彬彬有禮，但估計大多數時候都是打心底里傲慢的。

他這樣的人應該從小到大都沒遇到過什麼挫折，方宜不否認，即使沒有紀家的環，他也同樣能夠取得超越常人的就，加上商場慣用的一套事邏輯方式，跟他們這種搞科研的人當然合不來。

但他對秦楊實在是有點過分了。

“沒事。”

秦楊很大方地笑了笑，又沉默了片刻，低頭看著方宜，

“他對我有敵意是應該的。”

方宜抬眼看他。

秦楊目注視著，神認真了幾分，慢慢的說，

“畢竟，我跟他應該算是競爭對手。”

方宜心口微滯，已經猜到了他想要說什麼。

“方師妹，既然你們已經結束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追求你了？”

秦楊認真開口。

方宜沒說話。

他們站在院子外面，藏區的風聲有些大，冷颼颼的。

低頭看著腳下的雪，

“對不起，秦師兄。”

方宜抬起臉看著他，

“謝謝你，你很好，但是我們不合適。”

秦楊眸微微低落了下，很快笑了笑，

“我能知道為什麼不合適嗎？”

方宜不想騙他，很直接地說，

“因為我跟他可能還沒有完全結束。”

秦楊頓了頓，點頭，

“好，我知道了。”

“對不起。”

方宜道歉，

“你很好，是我配不上你的喜歡。”

秦楊搖頭，

“我喜歡你是因為我看見了你的好，你當然值得。”

方宜眼圈微微有些紅。

秦楊抬手了下的頭發，

“好了，要是我的表白還弄哭你，那我才是真的失敗，快憋回去。”

方宜鼻尖一酸，點了點頭，把眼淚憋回去。

“我過去開車，然后帶你去找他。”

方宜點了下頭，

“嗯。”

秦楊轉回到院子里。

方宜也回去找到手機，準備給紀臨舟撥過去電話。

院子外面忽然有托車的聲音，靜有點大。

走出去，看見紀臨舟騎著輛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弄來的像是當地人騎的托車停在院子里。

“你去哪兒了？”

方宜走過去，有些生氣，

“你發著燒還跑。”

紀臨舟沒說話，只走過來，掀開外面的大，拿出放在服側一路帶回來的保溫壺遞給，

“喝了你的牛湯，去鎮上給你買回來的。”

方宜怔了怔，低頭看著他打包帶回來的牛湯，一時之間有些講不出話來。

紀臨舟抿著，手和臉頰都被風吹得凍的很紅。

方宜看著他的手，抬手了下，像鐵塊一樣冷。

接過保溫壺，抬頭看著他，有些低聲地說，

“你別以為你這樣就能讓我心。”

紀臨舟注視著，神平靜，語調平平地說，

“我沒有這樣想。”

方宜沒有說話，拽著他的手進屋，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在院子里待了一整天，方宜監督著他吃藥，量溫，到晚上的時候差不多已經退燒。

同房間的師姐把行李搬到另一個師姐房間去了，給空出來房間。

紀臨舟

一直跟一起在房間。

吃完晚飯，方宜看了眼時間，打算讓他先回酒店。

“你不跟一起去嗎？”

紀臨舟問。

方宜皺了下眉，

“你不是已經退燒了嗎？”

紀臨舟抿著，面不改地說，

“可能會復發。”

“發燒還會復發嗎？”方宜有些懷疑，但抬頭看著他，不知道是不是線的原因，覺得他好像瘦削了不，臉也仍舊是有點蒼白的。

紀臨舟點頭，

“嗯，如果我一個人回去，大概率會。”

“……”

方宜抿了下，

“你先去樓下等我，我上樓收拾下東西。”

“好。”

紀臨舟從樓上下來，二樓樓梯臺階線昏暗。

時間有些晚了，院子里大家都已經收拾好休息，很安靜。

老周從客廳里出來，在院子里出煙盒準備煙，看見他下來，開口道，

“正好，借個火，打火機沒見了。”

紀臨舟搖頭，

“戒煙了，沒帶。”

老周顯然不信，

“你戒煙？”

紀臨舟神淡漠，沒管他信不信。

老周叼著煙干，跟他搭話，

“這回我可幫你大忙了，行程就不說了，昨天要不是我說你發燒，能這麼快就帶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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