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去。

紀臨舟摁住的手，

“別。”

溫度計含在口腔里，沒辦法開口說話，方宜晃了晃腦袋。

紀臨舟假裝不知道，沒什麼緒地輕輕挑眉，

“怎麼？”

方宜察覺到他是故意的，踩了下他的腳。

紀臨舟沒再繼續捉弄，抬手捧著的臉，把鬢角的頭發都慢慢撥開，又低頭親了下的額頭。

方宜視線看著他，心口微微了了，但又想到方淮晝告訴的那些話。

溫度計到時間，發出點聲音，紀臨舟低頭看了眼，抬著的下，拿出溫度計，了紙巾遞給。

“肯定沒發燒。”

方宜墊腳要去看上面的溫度計度數。

紀臨舟看完溫度計，垂眼看，

“低燒。”

他把溫度計轉過來，給看上面的度數。

三十七度八。

方宜愣了愣，抬手自己了額頭，

“怎麼會，”

紀臨舟收了溫度計，去拿了退燒藥，剝開拿出來一片給。

方宜搖頭，捂著，

“能不能不吃，”

紀臨舟手掌抵著的下，把的打開，親了一下，

“不行。”

“……”

“看我也沒用。”紀臨舟倒了熱水，遞給，看著皺著臉吞下藥片。

“好了。”

方宜不愿地咽下去藥片，把水杯給他。

紀臨舟接過水杯，把島臺上被小芒打翻的水干。

客廳里很安靜，臺的窗戶沒關，傳來點靜聲音。

方宜看了他一會兒，從后抱住他的腰，把臉在他后背上。

紀臨舟作停頓了下，

“怎麼了？”

他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多緒來。

方宜搖頭，

“想抱你。”

紀臨舟任由抱了一會兒，轉過，捧著的臉，低頭吮了吮的瓣，把抱起來上樓。

—

吃完藥方宜睡的很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有些晚。

從樓上下來，紀臨舟不在客廳。

周姨正在廚房燉湯，看見下來立刻道，

“醒了正好，喝碗湯。”

方宜在餐桌邊坐下，往樓上看了眼，

“紀臨舟呢？”

周姨把湯盛出來，

“一大早就出門了，還帶著小芒去打了疫苗。”

方宜微愣，才想起來小芒這周要去打疫苗。

喝完湯，方宜上樓去小芒房間看了眼，小芒打完疫苗正趴在貓窩里睡覺。

實驗室那邊今天還要過去，方宜給小芒開了一盒罐頭就離開了。

在實驗室一直待到晚上，有一組數據一直來回沒理好，鐘靜走之前往桌上放了一份三明治，方宜一邊盯著電腦跑數據一邊拆開三明治吃，等察覺到時間不對時外面天已經黑了。

關了燈從實驗室離開，手機忽然響了。

方宜低頭打開，是方淮晝的電話。

樓道的聲控燈暗了暗。

方宜看著上面的來電顯示，猶豫了片刻，點了接通。

—

方淮晝的車到的很快。

年后京北夜晚的溫度降的很快，方宜站在路邊不過二十多分鐘，手腳早已經凍的冰冷。

方淮晝停下車，把副駕駛車門拉開，示意上來。

方宜從另一側繞過去，拉開后排車門坐下。

“我只有一個小時時間。”

聲音有點冷淡。

方淮晝沒說話，只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直接踩了油門。

律師已經提前安排好。

程檸的狀態看起來不太好，原本就消瘦的臉此刻看上去更加顯得蒼白。

看見方宜似乎愣了下，隨機有些諷刺的笑起來，看向后的方淮晝。

方淮晝拉開椅子，

“你們聊，我出去煙。”

他說完，轉離開。

方宜坐下，看著對面的程檸，有些不知道要說什麼。

程檸卻并不意外，神很坦然，

“想知道什麼盡管問。”

邊勾起點嘲諷的笑意，

“方淮晝兜了一圈心思，為的不就是想讓我來告訴你。”

方宜沉默了下，看著對面的人，慢慢開口，

“你什麼時候認識的紀臨舟？”

程檸頓了下，有些深陷的眼窩盯了一會兒，緩緩出來個笑，

“比認識你哥，要稍微早那麼一點點。”

—

煙霧在室外的冷空氣里慢慢飄散開。

方淮晝站在看守所門口的臺階上，腳下是一地的煙。

后傳來點靜聲，腳步很輕很緩。

他沒有轉，但也大概猜到是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幾乎已經習慣這樣小心翼翼的靠近，每回他都假裝不知道，習慣的裝傻，習慣的忽略，又同時著那樣眼神和期待。

仗著哥哥的份可以隨意的對好，也仗著哥哥的份隨時離。

聲音一點一點靠近，從他邊過。

方淮晝看著完全無視他已經走下臺階的人，開口住，

“打算回哪里？”

方宜沒有說話，只腳步停頓了下，站在他車旁，背影看上去像在發呆。

方淮晝走過去，尼古丁的氣息漫開，裹挾著冷空氣一起鉆進鼻尖，他一句話沒說，只站在跟前，低頭看了一會兒，一把攥著的手往車邊走。

手腕被攥住，有些疼，方宜想甩開，手背過他手上未滅的煙，被燙傷。

卻沒有覺到疼，只是忽然想到紀臨舟，他也總是煙，很喜歡煙。

但很會當著的面煙，也從

來沒有燙傷過。

方淮晝結滾了下，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煙，掐滅。

他松開，繞過副駕駛位置，一把拉開車門，

“上車。”

方宜沒。

“荒山野嶺你打算自己走回去？”

方淮晝聲音有些冷，

“或者你現在打電話讓紀臨舟來接你。”

名字好像到某個開關。

方宜走過去，坐上副駕駛的位置。

“安全帶。”

方淮晝從另一側上車，甩上車門，提醒。

方宜低頭系好安全帶，掉下來的長發擋住大半張臉，看不清上面的表。

“回哪兒？”

方淮晝問，他聲音溫和了些，

“晚上是不是還沒吃東西，先帶你去吃飯？”

方宜靠著車窗，沒有看他，也沒回答他的話。

方淮晝側頭盯著，忽然笑了，

“怎麼，預料之的事，讓你這麼難以接？”

方宜仍舊沒有回答他的話，好像眼睛里本不存在第二個人。

方淮晝握了手上的方向盤，準備發車輛。

安靜仄的車廂里，忽然響起聲音。

方宜的手機有電話進來。

好像完全沒有察覺，也沒打算接的意思，只任由著它響。

方淮晝也沒管，握著方向盤，準備踩油門。

對面的車道忽然傳來鳴笛聲，刺眼的車燈從一側打過來，直直的朝著車前的玻璃照過來。

方淮晝皺眉，抬起眼看過去。

正前方一輛黑賓利停靠在車道前，幾乎是完全就的擋住他們開過去的路。

過于刺眼的燈，方宜也同樣察覺到，好像終于才從某種失神的緒里回過神來，往對面的車里看過去。

黑的賓利車，悉的車牌號，里面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手機再次響起。

方宜拿起手機，仍舊沒有接。

那邊似乎并不在意，繼續打。

方淮晝視線盯著對面的車里看了會兒，一只手攥方向盤，手拿過的手機。

“你干什麼？”

方宜立刻去搶。

方淮晝神平靜，直接接通電話，

“不想接，我幫你接。”

電話被接通，方宜也一把搶過他手上的手機，放到耳邊，

“方宜。”

聽筒里是紀臨舟悉冷淡的聲音，

“下車。”

他口吻平靜，帶著點命令的語氣。

方宜沒有說話，只攥著手上的手機。

電流聲著耳，紀臨舟聲音很平靜，聽不出多余的緒。

沉默像安靜的對峙。

那邊安靜了很久，好像很輕地笑了聲，但聲音聽不出多笑意，

“也好，我下車過來找你。”

“不要，”方宜終于開口說話，聲音帶著沙啞，“我想回去看看。”

“嗯，”紀臨舟坐在對面的車廂里，視線似乎隔著寂冷的夜看過來，“下車，我送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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