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皇宮里。
夜半三更本該是眠之時,然而燈火明亮的大殿之,卻聚集了南昭皇帝和朝中所有元老重臣。
氣氛抑而沉,像是一層厚厚的霾籠罩在眾人心頭,大臣們臉上眼可見地浮現焦躁、彷徨和不安。
一個個面發白,六神無主。
老丞相重復著不知第幾次的勸說:“皇上,敵軍已經兵臨城下,皇上還是趕逃吧,皇上——”
“放肆。”坐在龍椅上的男人容貌英剛毅,聽到這句話,卻一臉沉震怒,“這是朕的皇宮,朕的江山,朕要逃到哪兒去?”
“雍國大軍所向無敵,皇上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啊!”
“皇上!”
“求皇上三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皇上,皇上!”一名鎧甲軍踉蹌著跑進來,面蒼白恐懼,“夜空有信號……有信號,雍國大軍在發信號……”
眾臣不安地對視著:“什麼信號?他們這是要攻城了嗎?”
“來人!把所有軍全部派出去,務必守住皇城!”皇帝晏云朔站起,語調帶著失控的驚怒,“傳朕旨意,若能殺對方主將者,朕不但封他為侯,還賞賜黃金萬兩,人十名!”
“是!”
話音剛落,一名太監匆匆而來:“皇上,英妃娘娘求見。”
晏云朔臉一沉:“來干什麼?”
“奴才不知。”
晏云朔坐下來,冷道:“讓進來。”
“是。”
殿外一個二十多歲的子走進來,不是華貴的宮裝,而是穿著一襲利落的黑勁,看著英姿颯爽,沉著冷靜。
眾臣見如此模樣,皆是詫異,隨即忽然想到了什麼,眼底迸出一希的亮。
子進殿之后,沒理會眾大臣的反應,單膝跪地,聲音鏗鏘有力:“皇上,臣請求出戰。”
“你?”晏云朔看著眼前一英氣的子,神一怔,“你怎麼……”
“臣之前上過戰場,殺過敵人。”英妃垂眸,跪地的姿儀態端正,“長公主在世時曾說保家衛國是軍人天職,臣曾經是軍人,國家危難之際還是軍人。若臣能守住皇城,長公主在天之靈定會欣萬分,若守不住……若守不住皇城,臣寧愿戰死沙場,九泉之下也能跟長公主代。”
大臣們聞言,神一震:“皇上,英妃娘娘曾立下戰功無數,可以一戰!”
“是啊,英妃宮前跟隨長公主出生死,對敵經驗富,有英妃娘娘在,皇城至可以再支撐數日。”
有了數日時間拖延,皇上和他們逃離皇城的時間便會更充裕一些,他們還能有足夠的時間安置家人,把妻兒老小都帶走。
等雍國攻破皇城,他們早已遠走高飛,逃到了安全地方。
然而皇帝晏云朔卻顯然不是這麼想的。
聽英妃提起長公主,他眼底劃過一抹晦暗之,待聽完的話,目沉沉盯著好一會兒:“你宮已有兩年之多,武功早已退化,何況皇城外雍軍人數太多,戰斗力太強,你會是他們的對手嗎?”
“臣盡力而為。”英妃垂眸,“就算敗了,也雖死猶榮。”
晏云朔沉默良久。
幾位重臣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顯然對這場戰爭已經不抱希,他們眼下最大的希就是盡可能地延遲破城的時間,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說服皇上棄城而逃。
皇上不知到底怎麼回事,明明破城在即,國破家亡之后,他們就要淪為階下囚,為新皇的奴隸,可皇上就是不愿意走,不愿意舍棄一龍袍和他屁下的那張龍椅。
難道龍椅比命還重要嗎?
皇帝不走,他們就不能走,皇上還日日將他們召進宮陪著,仿佛就是要他們陪他做亡國奴,可大臣們不愿意啊,他們怕死,更怕為亡國奴之后要承屈辱,他們不愿意自己的妻子兒淪為別人的玩。
“皇上,臣請求出戰。”英妃見皇上始終不曾開口應允,再次請求,“臣誓死守護皇城。”
“皇上!”老丞相跪求,“求皇上讓英妃娘娘出戰吧!”
大臣們一個個跪下來:“求皇上讓英妃娘娘出戰!”
“求皇上讓英妃娘娘出戰!”
晏云朔神沉冷如水,面無表地盯著英妃看了好一會兒,眼底晦暗澤浮浮沉沉,良久終于出聲:“好。”
“多謝皇上。”
晏云朔把案上半面虎符給:“朕相信你可以守住城門。”
英妃拿起虎符,單膝跪地:“城門在,則臣在,城門失,則臣死。”
說完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起離開,手里的虎符被握著,仿佛用盡了全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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