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低頭看了眼懷里的小布丁。

小家伙似乎被剛剛的場面嚇到了，一聲不吭地窩在懷里，小手抓著的角。

抿了抿，掏出手機，撥通了保姆的電話。

“今天你能過來一趟嗎？小布丁需要人照顧。”

保姆那邊應得很快：“可以的紀小姐，我現在就過來。”

掛了電話后，紀清苒抱著小布丁回到謝知衍家。

謝知衍出差還沒回來，家里安安靜靜的。

給小布丁換了服，又給他沖了，哄著他吃了點東西，等到保姆來了，才放心地出了門。

沒有去公司，也沒有回自己家，而是打了輛車，直奔醫院。

記得救護車上的醫院名字，很輕易就查到了地址。

今天的急診并不多，很快就打聽到了蘇依依所在的病房。

病房門半掩著，里面的燈昏黃。

沒進去，而是站在門口。

蘇依依已經從手室出來了，上還著輸管，面蒼白，失了。

小姑娘可憐兮兮地躺在病床上，著站在床邊的陸霆淵，像是看著生命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陸霆淵的西裝皺的，上面有大片大片的跡，他沒有清理，也來不及換下臟掉的西裝。

可見這麼長的時間里，他都在擔心著蘇依依。

其他的，什麼也顧不上了。

他領帶也松了，神疲憊至極。

眉頭一直蹙，看著蘇依依的神復雜，眼底甚至帶著一冷意。

紀清苒沒出聲，安靜地聽著病房里面兩人的對話。

聽見蘇依依的哭聲細碎而抑，像是不想讓別人聽見，又像是委屈得忍不住。

“對不起……師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蘇依依哽咽著開口，聲音帶著抖，像是怕一開口眼淚就再也止不住。

“我不該和你發脾氣，更不該賭氣沖到馬路上……我沒想過你會那麼著急，我以為你不會管我了……”

陸霆淵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著，眼神冷淡得像一潭死水，沒有一波瀾。

“你別這樣看我……”蘇依依的眼淚一顆顆滾落下來，出手，試圖去抓住他的角。

“我知道我任，我總是惹你生氣，可你明明是擔心我的，對不對？你當時抱著我跑去救護車，我看見了……你心里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仰起淚眼，努力出一笑，“你只是太生氣了，才說不會管我……你不是認真的，對不對？你不會不理我的，師兄，你只是想嚇我，讓我長記，對不對？”

陸霆淵靜靜聽著，沒有打斷。

他的沉默像是一把鋒利的刀，慢慢切割著空氣里的溫度。

蘇依依眼里閃過一希冀，聲音輕下來，“師兄，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會改，你不喜歡我哪一點，我就改哪一點。只要你別不理我……真的，我什麼都聽你的。”

陸霆淵一直等到蘇依依說完，才語氣冰冷地開口：“我從一開始就告訴過你，我有朋友……”

“可你和紀清苒，早就分手了呀！”蘇依依迫不及待地打斷他的話，“紀清苒不你了，已經不你了！”

陸霆淵聲音低沉，冷得像是冬夜的霜，“我答應了紀清苒，不會再和你聯系。”

蘇依依怔住，眼神驟然破碎，“你說什麼……？”

“你這樣做，是在我做一個言而無信的人，”

他目沉沉地看著，語氣沒有半點溫度，“如果我可以對不守承諾，那我也能對你父親不守承諾。既然你執意要鬧，我以后不會再管你了。”

蘇依依死死盯著他，眼淚一滴滴砸在床單上，聲音帶著撕裂般的痛，“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你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以前我不狠，所以你一次又一次地越界，”他冷聲道，“從今天起，就算你再出事，再相，我也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蘇依依像是被扔進冰水里，整個人都在發抖，“你說這話的時候，心里有沒有一點不舍？我……我一直喜歡你啊……”

陸霆淵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一眼，然后轉。

他走到門口，拉開門，紀清苒站在門外，神平靜，雙手垂在側，像是早就預料到這一刻。

兩人四目相對，空氣一瞬凝固。

陸霆淵沒有回避的目，聲音淡淡地問：“你都聽見了？”

紀清苒點了點頭，沒有躲閃，“聽見了。”

他看著，眼神終于有了一波，“我不會再管了。你信我。”

紀清苒沉默了幾秒，眼神復雜。

陸霆淵以為是不相信他的話，又說了一遍：“苒苒，我真的不會再管了。今天是跑到公司去鬧，助理攔不住，只好打電話通知我。我帶離開公司，和說得很清楚，我不會再管。趁我接電話的時候，突然沖向了馬路。”

他的臉上還寫著惶恐和后怕，罕見的不知所措：“我做不到見死不救。我看見滿是的樣子，就會想起老師……”

“陸霆淵。”紀清苒打斷他的話，“你和蘇依依要怎麼樣，和我沒關系。”

冷漠地說完，轉要走。

陸霆淵忙拉住的手：“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管蘇依依了。從今往后，跳樓也好，臥軌也好，我都不會再管了。苒苒，你信我一次好不好？我欠老師的，已經還清了。”

紀清苒的目落在他拽著的那只手上。

他的手很大，骨節分明。此刻因為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可見此刻有多著急。

然而紀清苒只是表平靜地看著他。

語氣也聽不出半點波瀾。

“陸霆淵，我只是剛才看到你抱著蘇依依的樣子，覺得似曾相識，才一時興起過來看一眼的。我對你和蘇依依之間，確實沒有興趣，你不用再和我解釋了。”

似曾相識。

這四個字，震得陸霆淵晃了晃子。

他知道紀清苒是想起來那次出車禍時的場景。

那一次，他選擇了蘇依依。

對，置之不理。

陸霆淵恨不得扇自己兩耳。

他痛苦地閉了閉眼睛，依舊不肯放開拉著紀清苒的手：“苒苒，就沒有彌補的機會了嗎？”

紀清苒張了張，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還沒開口后忽然傳來一聲悶響——

“噗通。”

蘇依依從床上摔下來，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臉蒼白，剛剛合的傷口裂開，順著臉頰蜿蜒而下，卻像是完全沒覺到疼，一把撐起自己，撲通一聲跪在紀清苒面前。

“紀清苒，”哭得撕心裂肺，眼里全是絕，“求你，把師兄還給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