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淮連續幾天都往排練室跑,練得狠,好在手指上有繭,不到疼。他每天掐點回教室,手機又收到朋友消息,讓幫忙帶水,他便提前十分鐘下樓,經過圖書館時遠遠看見悉的兩道影正從大門口出來。
他視若無睹,加快腳步跑去學校商店。
隔天中午照例去排練,天太熱,幾人都懨懨的,沈西淮見狀把貝斯一放,說今天暫時不練了。梁逢君看他像看怪一樣,又笑著說每天就等你這句呢。
他沒搭理,徑直拿了東西先走,又一路小跑,上臺階,鉆進圖書館的大門。圖書館并不大,很容易找到人,他刷卡進了其中一間,隨意了本書找位置坐下。
起初沒往那邊看,隔會兒見其中一人趴下午睡,另一個仍坐著寫題,他視線便肆無忌憚地落過去,薄薄的背脊,專注的姿勢,還有被頭頂風扇吹得不夠安分的頭發。
面前的書攤開,他下擱過去,手指在桌面劃著,一遍又一遍算那三個字的筆畫總數。
隔天再去,兩人變四人,湊一塊小聲討論題目。第三天,四人又變作兩人,男生在固定的時間點趴下睡覺,睡前臉朝向旁邊人,忽然就出手去,人也跟著靠近,旁邊人迅速偏頭躲了下,他卻仍懸著手,在頭發上捻下點什麼東西,到面前給看,兩人隨即一起笑了。
晚上騎車回家,只沈西桐一人坐客廳寫作業,顯然是在等他,捉住他手臂,問他能不能不上晚自習,一個人在家害怕。他反應過來,點開手機一看,他媽果然發了消息給他,又和他爸分別出差去了。
沈西桐膽子大,害怕只是借口,隔天沈西淮去學校,放學前還是寫了請假條去辦公室。回來收拾東西,到了門口又回頭,陶靜安和其他時候一樣,塞了耳機坐在位置上,無論旁邊人弄出多大靜,仍一心低頭看書。
早上沒再騎車,跟沈西桐一起坐家里司機的車到校,沈西桐蛀牙,仍然吃糖,不忘給他一把,他轉頭要下車,又回頭把手里的接過來,另一只手按腦袋,西桐不耐煩,又在他的堅持下把包里整袋糖都上。
沈西淮拿著糖進了教室,在門口略停幾秒,開始給每個桌上散糖,到第三排,先分給陶靜安同桌,又將指關節輕輕扣去隔壁桌上,等摘下耳機抬頭,他將袋子遞到面前,“吃麼”
起初愣怔兩秒,再從袋子里拿了一粒,“謝謝。”
他沒收回手,想全部給,開口卻只說:“有不同口味。”
只好又拿一粒,語速有些急,“謝謝,夠了。”
他立即將手收回,沒再往外散,回位置坐下,陶靜安已經重新戴上耳機,低頭看著書,那兩粒糖被放在桌角,兩節課后,糖去了同桌手里,糖紙則被一并丟進垃圾桶。
課間時候的太尤其毒辣,曬得人快要暈倒。為了防止中暑,育老師主地讓學生自由活,不說踢球,單是站著就要不過氣,男生們也躲在樹蔭底下,大口大口地猛灌碳酸飲料。
沈西淮喝掉一整瓶水,起下臺階,然后繞著跑道不停地跑圈,朋友們不明就里,卻仍然跟著,過會兒就又湊齊兩隊人,其中一人不幸又當了墊。
頭頂幾大團火燒云,把天都燒紅了,一切事卻比往常還要沒勁。
傍晚和沈西桐一塊回家,他沒食,西桐又勞煩阿姨去做點別的,他沒讓,在西桐的威利之下把飯給吃了,吃完去洗澡,洗到一半聽見沈西桐在浴室外敲門,他迅速干出來,西桐一臉急,說剛聽到阿姨電話,話里似乎提到了醫院。
他眉頭一蹙,思索后試探著給他媽發消息,不等回復,他告訴西桐,爸媽確實在出差,沒人住院,西桐仍然擔心,爸一病,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犯了哪樣。沈西淮安,要別想,等把哄睡了,出門給他媽電話,說要去醫院看他爸,柴碧雯堅持不讓,只說過兩天就回來了,為了不讓他擔心,故意說些輕松的,開玩笑問他月考是不是又能考第二。
月考績在考后第三天公布,他從上往下看,略過自己,找到那個悉的名字,一一看過分數,再落去排名,35,相比學考試下降了15名。
陶靜安在考前也請了三天假,他抬頭看過去,背影看不出異常,只一味埋頭寫字。
他翻出各科卷子,又找出筆記本,準備把所有題重寫一遍。
旁邊同桌剛坐下,看完績排名后沖他“喲”了一聲,“就沒見過這麼穩定的績,”說著喪了臉,“鄭暮瀟努力就算了,你這做做樣子寫了幾天筆記,還能考這麼好,有沒有天理了!”
他不置可否,只說:“你考得不差。”
他雖然不讀書,但喜歡做題的過程。相比過程,績對他來說就不那麼重要。
晚上他又驗一遍解題過程,答案據題目詳略有別。睡前給他媽電話,也和他爸聊了幾句,他媽跟小路爸媽是劍橋校友,商業管理專業的前后輩,他爸則是劍橋的理碩士,畢業后在研究院工作,幾年后回國創業。父子倆在電話里拎出理題討論,聽見那頭笑聲不斷,沈西淮暫時放了心。
隔天到校,同桌正抓耳撓腮解一道數學題,他看了會兒,提筆給他畫了條輔助線,他看上兩眼,立即恍然大悟,跟著又翻出理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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