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請祝公子自重。”

竹月出腰間劍對準了祝九風。

那劍尖對準他的心口，得他襟微陷，他才停住。

只是他并沒有避開，而是下一刻忽然徒手握住了劍，令竹月瞪圓了眼睛。

竹月要出劍，他卻死死握在了掌心，仿佛毫無痛覺。

刺目的從他掌心淌下，順著劍刃滴落。

寶婳見那心口微慌，正要令竹月退開，竹月卻忽然捂住了脖子。

卻不知哪個方向來了一毒針，刺在了的脖子上，令驀地眩暈跪在地上。

“竹月……”

寶婳要去攙，卻被祝九風用另一只沒有傷的手握住了臂膀。

“你想死，還是想活？”

寶婳驚懼地看向他。

“寶婳，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如果你可以看著這個車夫和這個小姑娘死的話，那你可以現在就離開了，我一定會劃花年輕漂亮的小臉，盡折磨和辱再慢慢死去，你知道……我是說到做到的。”

寶婳見竹月吃力地跪伏在地上，卻背著祝九風暗暗從懷里拿出了一個小竹筒……

那是竹月用來聯絡梅襄邊人的煙花……

倘若丟下竹月，未必真就走的了，和祝九風走了，竹月反而能迅速聯系到府上的人。

“好……”

的聲音微微抖，顯然是懼怕他這幅模樣的。

祝九風彎起，甚是滿意這幅識抬舉的模樣。

他果真不再去管地上的竹月，而是將寶婳推上了馬車，自己充當了車夫，駕著馬車離開了巷口。

寶婳驚不已，坐在車里遍了上，最終也只能地拔下一支簪頭尚且尖銳的簪子。

將那簪子握在掌心，冰涼的小手亦是在了袖子底下。

祝九風卻問：“你上回同我說你要去哪里？”

寶婳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與他說過這樣的話，“你說的……是什麼時候？”

祝九風淡道：“在梅林的時候，你說……只要我肯跟你離開，你要帶我去哪里？”

寶婳終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逐漸沉默。

他卻忽然低聲道：“不過去哪里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就可以去了。”

“可我已經不想同你去了。”

寶婳的聲音微微艱，“竹月很快就會向府里報信，你是逃不了的。”

祝九風并不答。

也許他自己也知道他是逃不了的。

可這些日子，他太絕了。

他絕地看不到一點生存的希。

他的噩夢不僅沒有因為朱太后的毒發亡而消失，反而愈發加劇。

終于，在那些無窮無盡的噩夢背后，讓他忽然看到了一片灼灼艷的梅林。

那日風輕云淡，他被小姑娘牽到了那片麗芳香的梅林里。

的杏眸里充滿了希與歡喜，看著他時，亦是擋不住的傾慕。

將他推倒在樹下，怯地踮起腳尖去親他。

迫切的想要證明自己對他的喜歡。

那時候，他好似也被那份溫暖純凈的喜歡包裹住，用著清甜的聲音向他描繪了極好的生活。

只要他輕輕點頭，他就可以擁有，和口中好平淡的生活。

他永遠不會有仇恨與噩夢，也永遠不會被拋棄。

他忍不住松口答應了。

他將當做妹妹看待，卻又勝過了妹妹，那種曖昧不明的界限讓人心難免微微浮躁。

可回去之后，一切又都變了。

這個給他帶來滿滿意的子徹頭徹尾地背叛了他，帶著對他極為重要的東西離開了他。

“我聽說……玉善公主死了。”

寶婳的聲音從車廂里傳來，將他的回憶輕輕打斷。

“祝九風……”

終于念出了他的全名。

“就算我現在真的答應了你，你也不會想和我離開的。”

寶婳抓住門框，盯住他的背影。

“你妒忌我是不是？”

“妒忌？”

他笑得很是荒誕，好像說了個什麼可笑的笑話。

“是，你妒忌我。”

抓了擺，“祝九風，我和你明明是一樣的人，我們一起吃苦，一起長大，我原本甚至還不如你……可我們走到了今日，我卻可以擁有比你圓滿的人生。”

“你當初心，想和我走，不正也是被我話中平淡樸實的快樂所吸引了？

我知道，你想要的東西很簡單，你想要停止你的噩夢，你想要像普通人一樣過著快樂的生活是嗎？

可是只有我做到了，是不是？”

他的背影始終僵直，但寶婳知道，的話中了他的心。

他妒忌……妒忌可以在拋棄了他之后，過得這樣快樂。

后面傳來了陣陣馬蹄聲。

寶婳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許多人騎著馬追趕而來。

祝九風忽然回頭看了一眼，他的目沉寂似淵。

“寶婳，你說對了，我就是妒忌你……”

醒了他的夢。

他再也不能妄想通過帶走活得快樂。

他的話音落下，便掏出一把匕首將套在馬背上的繩子統統斬斷。

寶婳死死抓住車框，馬車離了馬背，轟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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