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天子和一些朝臣都準備好了,便紛紛離開了坐席,換上輕便的行裝,往林場中去。
然而梅襄卻并未隨之而去,他掩輕咳,似因虛,回了坐席。
而他的坐席,竟與寶婳只相鄰了一個位置!
他比祝九風的坐席更向前靠,這顯然也是圣上對他重逢之后的特殊恩典。
寶婳心口狂跳,見他好似沒有看見自己一般,不由得往他的方向挪了挪。
想起當日他痛苦的模樣,心里揪了揪。
又想到隗陌的警告,說他現在脾氣很壞。
寶婳便捉起桌角一尖銳的草劃了劃手指,輕輕地呼痛一聲。
果不其然,梅襄緩緩轉頭朝的方向看來。
寶婳忍著不安的心跳,舉起滲著的指語氣有些可憐道:“手指怎就不小心劃破了呢……”
梅襄目冰冷地掃了一眼,又轉過頭去,仿佛不認識一般。
寶婳見有旁人朝看來,頓時臉熱不已,忙將手指收起。
二爺從前不都很心疼的麼?
他這樣,好生尷尬……
第39章 二合一
寶婳沒能同梅襄說上話, 心里也愈發沒了底。
忐忑不安地坐了一會兒,直到天子與幾個陪同的臣子滿載而歸。
祝九風回來后頗是憾地同寶婳道:“哥哥怕是不能替你求來鮫珠了。”
寶婳遲疑,“哥哥打的獵不多?”
祝九風笑, “自然不是,因為圣上已經將鮫珠……賞賜給了梅二公子。”
他說著目微微一斜,寶婳便跟著看到了梅襄手中握住的一只小小錦盒。
他先前一直都拿著, 可寶婳卻并未留意。
祝九風提示了,才發覺,那錦盒里裝的東西, 指不定就是要的東西。
寶婳心里不免有些發急。
此行要散之時,祝九風正與其他人說著話。
寶婳的目卻一直留意著梅襄。
管盧在梅襄耳邊說了句什麼, 梅襄便起要離開。
寶婳見他要走, 終于忍不住小步走去他跟前。
“二爺……”
寶婳喚了他一聲, 梅襄便頓了頓腳步,抬眸看見了。
就在寶婳以為他本不會搭理自己的時候, 他那雙漆黑的眼睛打量了一瞬,終于緩緩開口。
“是祝家姑娘啊。”
他的聲音不溫不火, 目不冷不熱。
這樣如死水一般沒有任何波瀾的態度反而讓寶婳心里很慌。
寶婳低聲道:“二爺能將鮫珠讓給寶婳麼?寶婳可以拿別的東西來同二爺換。”
梅襄客氣而冷淡地說了句“抱歉”。
“我也需要鮫珠調養,怕是不能相讓。”
寶婳聞言,眼中似流出一憂, “二爺的子還沒好麼?”
梅襄聽到這句問話,忽然挑起了角。
他的笑容讓人微微放松,寶婳卻聽見他說:“麻煩祝姑娘往后稱我‘二公子’便足以, ‘二爺’不敢當。”
寶婳這時才發覺他的笑意只浮于角,他的眼底……仍是一片毫無的冰涼。
寶婳水眸輕,慢慢攥了手里的小帕子。
所以……他已經連二爺都不許了麼?
梅襄說罷便轉要離開,寶婳急之下卻一下子握住了他腰間那個錦袋。
那里面便是他方才放進去的鮫珠。
隗陌分明說他已經好了, 他只是不想給而已……
寶婳意識到這點,更不想他立刻離去。
梅襄被絆住了腳步,垂眸掃了腰間那只細的小手一眼,他頓了頓,隨即頭也不回地喚了管盧一聲。
管盧上前,梅襄面無表地說:“把這礙事的手給砍下來。”
管盧拔刀,刀鋒出鞘半寸,便被人忽然抓住手腕強行按了回去。
他們邊不知不覺便來了第四個人,寶婳抬眸,瞧見了方才與人說話的祝九風。
“寶婳,松手。”
祝九風溫聲地對說。
寶婳似對自己明搶的行為到了一恥,委屈而又慚愧地松開了手指。
祝九風將牽至后,對梅襄道:“不如梅二公子讓出這枚鮫珠如何?”
梅襄“哦”了一聲,將那枚鮫珠取出,置于掌心。
“祝大人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祝九風并未接他這話,他便握著那鮫珠慢慢收手指,似豆腐一般,不費力氣地合攏掌心。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笑著說出這句話,而寶婳也看到了他指里飛出去的細灰。
寶婳臉微微發白。
“若再有下次,我手下碎的,可就不是這枚鮫珠了。”
梅襄側眸極為無,寶婳忽然覺得手指也作痛一般,忍不住攥了旁人的袖。
祝九風焉能聽不出他的言下之意,只將寶婳冰涼的小手納掌心,微笑安:“莫怕,哥哥在這里,誰也傷不了你半頭發。”
這話只換來梅襄一聲冷笑,管盧便隨他離開。
然而寶婳卻看得分明,他納掌心的……分明還有半顆。
他并沒有完全毀了那鮫珠?
祝九風帶著寶婳乘著馬車回府。
途中見寶婳心不在焉,他關心了兩句,寶婳才輕聲道:“倘若日后我恢復不了記憶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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