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認出來是陸霆淵。

不自覺往后退了兩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

“你怎麼來了？”皺著眉，明顯并不歡迎他。

陸霆淵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聲音里有難掩的疲憊和擔心：“外面突然下冰雹，我擔心你一個人，過來看看。”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紀清苒并不領。

“我怕你還在路上，怕你沒辦法回來。我想著，只是來看一眼，要是你還沒回來，那肯定就還在公司，我開著車，一路慢慢找過去，大約是能找到你的。”陸霆淵緩緩道。

他邊說，邊小心翼翼地去看紀清苒，就像是生怕那句話說錯了，惹得不開心。

他這麼小心的樣子讓紀清苒有點不適應。

眼神閃了閃，了，最終還是沒說出“不勞你關心”這種話。

外面的冰雹有多大，在小區群里已經見識到了。

有不回家晚了的業主被這鬼天氣堵在路上，寸步難行。

從他們拍的照片里能看出啦，冰雹大，大約能有乒乓球那麼大，厚厚一層鋪在路上。

有沒來得及躲開的業主被冰雹砸到了腦袋了，在群里抱怨說：“疼得不行，腫了很大的包。”

也有人說：“開了車也不行，路上都堵死了，地上全是冰，本不敢開。躲在車里聽見車頂乒乓作響，怪害怕的。”

紀清苒不知道陸霆淵這一路是怎麼過來的。

那麼大的冰雹，那麼的路……

忍不住說了句：“你也太膽大了，萬一路上出什麼事，可怎麼辦？”

陸霆淵沉默了片刻，實話實說：“當時看到下這麼大的冰雹，第一個念頭就是你怎麼辦？其他的事，倒是忘了去想。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車上了。”

紀清苒看著他漉漉的頭發，和還在往下滴水的服，不知道這麼高的樓層，他是怎麼一路爬上來的。

“你先換干凈的服吧。”

猶豫了片刻，還是打開了房門，讓陸霆淵進去。

不久前，已經把陸霆淵的東西都打包還給他了，此刻家里并沒有他的服可以換的。

好在之前公司做展會時印的文化衫還剩了幾件沒發出去，出差回來的時候，紀清苒順手扔在了家里，之后也一直忘了拿去公司。

翻出了最大碼的文化衫給陸霆淵換。

他皺著眉頭掃了一眼，不不愿接過去換上。

不得不說，印著碩大logo的文化衫，和他那張冷漠寡淡的臉，十分違和。

紀清苒不忍直視，只好把視線移開。

“你先在我這里待著，等會雨小了，你就回去吧。”

說著，重新拿起車鑰匙。

陸霆淵十分不解：“外面下這樣，你還要出去？”

“小布丁磕到頭了，謝師兄又不在江城，我得趕過去，送小布丁去醫院。”

陸霆淵手攔住：“路上很，很危險。”

紀清苒拂開他的手：“小布丁那麼小，我不放心。我開慢點就是了。”

陸霆淵眉頭皺。

他猶豫了下，跟上紀清苒的腳步：“我送你去。”

紀清苒頓了下：“你去做什麼？”

“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出去。”陸霆淵語氣堅定，“你那破車技，這種天氣太危險了。別孩子沒接到，你自己又出了車禍。”

紀清苒一時語塞。

“我來開。”他后，拿過紀清苒手里的車鑰匙，“我剛開過，有經驗。“

紀清苒沒太多時間猶豫。

同意了。

兩人趕到謝知衍家時，冰雹已經不下了，但雨還在下，打得車窗啪啪作響。

紀清苒一進門就看見小布丁坐在沙發上，抱著膝蓋，小腦袋上纏著一圈紗布，紗布上有明顯的跡。

小家伙眼角紅紅的，像是剛哭過。

“麻麻……”小布丁一看到，眼淚頓時又涌了出來。

紀清苒心都揪起來了，快步走過去把他抱進懷里：“別怕，我這就帶你去醫院，乖。”

小布丁立刻抱住的脖子，乖巧點頭。

陸霆淵心復雜地看著這一幕。

雖然上次在游樂園已經見過小布丁了，但他這次離這麼近，心又不太一樣。

他不得不承認，謝知衍這兒子長得乖巧，是那種一眼就讓人喜歡的小孩。

也怪不得紀清苒為了這小家伙，愿意跟謝知衍在一起。

他一時有些嫉妒，嫉妒謝知衍那種人，竟然也能生出這麼可的孩子來。

這樣能給老爸加分的兒子，要是他的該多好。

他深深看了會兒小布丁，酸溜溜地說了句：“被黏你媽媽了，趕走吧。”

小布丁磕到了腦袋，有很長一道傷口。

醫生為了給他合傷口，不得不剃掉他一小片頭發，出溜溜的皮。

小家伙腦袋流了沒怎麼哭，被剃頭發的時候卻哭了。

是那種不吵不鬧的哭，乖乖坐在那里，安安靜靜地哭，委委屈屈地看著紀清苒。

“麻麻，我是不是不好看了？”

小家伙的語氣，十分沉重。

陸霆淵皺著眉看他，語氣不太好地開口說：“你說得對，你頭發缺了一大片，沒準傷到了囊，以后也長不出來了，確實丑。”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小布丁的眼淚更加洶涌澎湃了。

氣的紀清苒直接給了陸霆淵兩拳：“你能不能閉！”

小布丁腦袋上的傷口淋淋的，紀清苒是看著，就心疼得不行，哪里允許陸霆淵這樣逗孩子？

醫生給小布丁合傷口的時候，更是臉發白，手指絞在一起，眼里滿是心疼，恨不得自己替小布丁了這份罪。

“麻麻，我不疼……”小布丁仰著頭安，小聲說，“打了麻藥的，不疼。”

紀清苒咬著，眼眶泛紅。

偏偏陸霆淵又開口說：“這傻孩子，等會麻藥勁過了，就知道疼了。”

氣得紀清苒又想打他。

剛抬起手，陸霆淵已經抬起手，輕輕擋住的視線。

“別看了。”他的掌心上的眼睛，語氣溫異常，“你再心疼也沒幫不上忙。都給醫生吧。”

紀清苒鼻子一酸，沒再掙扎。

陸霆淵這話，倒是對的。

再心疼也沒用，多說只能添倒忙。

過了十幾分鐘，醫生理完傷口，小布丁額頭上包著紗布，眼睛亮晶晶的：“麻麻，我已經好了。醫生叔叔說，過幾天，頭發還會長出來的，我不會變丑的。”

醫生代說：“輸個觀察一下，明天再來復查。”

紀清苒帶著小布丁去了輸區，陸霆淵則去繳費。

他趕過來的時候，旁邊病床上的大媽正好醒了，打量了一眼他，又看看小布丁。捂笑起來。

“哎喲，父子倆長得可真像，一看就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