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清苒愣住了，像是沒聽清，“誰？”

“杜明謙。”姜瑤聲音很輕，幾乎是用氣音說出來的。

紀清苒瞳孔微：“杜明謙？”

姜瑤點了點頭，眼神飄忽不定。

紀清苒大概能猜到的心思。

要說姜瑤從前最喜歡的人是賀瑾禹的話，那最討厭的人就肯定是杜明謙了。

兩人從小一路同學到大，也一路吵到大。

姜瑤見了杜明謙，就沒有不想和他吵架的時候。

那人也是奇怪，明明知道姜瑤煩他，回回姜瑤和富二代那個圈子里的朋友玩，回回他都要湊過去。

紀清苒還以為杜明謙是故意為了給姜瑤添堵。

從來沒想過，那廝竟然對姜瑤……早有預謀。

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嚨像哽住了。

“那你……”紀清苒想了想，試探地問，“準備怎麼辦？和他好麼？”

“不要。”姜瑤想也不想就答道。

抿，手攥著杯子，指節發白。

“我沒想過會這樣……”低聲說，“我只是……心不好，喝了點酒，然后一睜眼就……”

“就睡到他床上了？”紀清苒有點無奈。

“也不是……”

姜瑤言又止，臉頰緋紅，“其實，后來發生了什麼，我不是沒有印象。我就是覺得很奇怪，我當時是難，想找個人發泄。正好杜明謙來了，我明明討厭他，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把線的問題，那一刻，覺得他長得還行，也不是不能接……“

紀清苒一時語塞。

“于是我主跟他說，讓他親我。他開始還不肯，讓我沒面子的。我姜瑤也不是長得歪瓜裂棗，我給他便宜占，他還不肯，讓我面子往哪里放？”

“后來，他就占你便宜了？”

姜瑤點點頭：“我主的。他吻技好，我上癮了。后來發生的事，也是我心甘愿。我”

有些心虛，并不敢和紀清苒對視，低下頭緩緩說：“我知道我這想法蠢的！可我真的……那一刻，就是想要放縱，徹底的放縱……”

紀清苒嘆了口氣：“你覺得你這麼做，就算報復了賀瑾禹？”

屋子陷沉默。

姜瑤什麼也沒說。

算是默認。

良久，紀清苒又低聲問：“那你覺得，賀瑾禹會后悔，會難，會回心轉意？”

姜瑤依舊沉默。

紀清苒只好提醒：“賀瑾禹有朋友，他要結婚了。姜瑤，你醒醒吧，你跟杜明謙做的一切，都不會對賀瑾禹有任何影響。”

姜瑤點頭，角扯出一抹苦笑：“我知道。”

“你知道還這樣？”

姜瑤沒回答，眼淚卻落了下來。

并不是個哭的人，這會兒落淚，才更讓人心疼。

紀清苒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滿臉復雜。

片刻后，冷靜下來，語氣平靜，帶著一關心：“既然你不準備和杜明謙有以后，那個……那種藥，你記得吃。”

姜瑤抬頭看，隨即又恍然，整個人都像被干了力氣一樣，悻悻點頭。

“知道了。”

紀清苒本來是來找姜瑤吐槽陸霆淵那個瘋子的，沒想到姜瑤比還郁悶。

關于陸霆淵的那些話，也沒心思說了，又陪姜瑤坐了好一會兒，才告辭離開。

姜瑤這個狀態，公司那邊的事是明擺著無心照管了。

好在最近項目進展順利，一切按部就班推進，也不用太費心思。

快下班的時候，天空沉沉的，看著明顯是要下雨的樣子。

給員工們提前放了假，自己也不敢耽擱，立刻收拾了東西往家里趕。

到小區的時候，天已經很暗了。

往常這時候，天空還很亮，這會兒天卻這麼暗，厚厚的云層中，雷聲清晰可聞。

由此可見，待會兒的暴雨將會有多激烈。

紀清苒上電梯的時候，還在暗自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提前下班趕回來，沒有被暴雨困在路上。

等剛一進門，窗外就響起噼里啪啦的暴雨聲，外面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好像形了一道雨簾，把遠的景全都遮擋得嚴嚴實實。

紀清苒在江城生活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下這麼大的雨。

又暗自慶幸了一番，忽然眼前一黑，停電了。

隨手刷了下小區群，看到有人說，外面下的不是雨，而是冰雹。

冰雹把小區的輸電設備砸壞了，維修的工人趕不來，那電還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來呢。

紀清苒今晚倒是沒什麼要事，倒也不著急。

只是過了沒一會兒，收到了謝知衍的消息，問有沒有到家，有沒有被冰雹砸到。

紀清苒便把自己剛剛到家，完避開了冰雹的事說了下，末了又問，“小布丁怎麼樣？外面打雷，他怕不怕？”

謝知衍的消息沒有再回復。

他過了一會兒才打電話來說：“原本不想和你說的，可我也是沒辦法了。剛剛小布丁由保姆帶著在院子里玩，看到快下雨了，保姆抱著他回來，因為走得太著急，保姆摔了一跤，小布丁也摔倒了。”

紀清苒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那小布丁怎麼樣？他有沒有被摔傷啊？”

謝知衍沉默了一瞬，道：“并不好。小布丁從保姆懷里摔了出去，摔到了腦袋。他一直在哭。可保姆摔到了，走不了路。偏偏我今天不在江城……”

紀清苒立刻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了，你別管了，我這就送小布丁去醫院。”

謝知衍還有些猶豫：“可是……外面的冰雹還在下……”

“沒關系的，我開車去，臨不到，我會小心，會注意安全……”

紀清苒說著，已經拿起了外套。

謝知衍這才終于松了口氣：“苒，謝了。多虧有你。”

紀清苒說了句：“別和我客氣。”

便掛斷了電話。

已經拿了車鑰匙往出走。

因為急停電，電梯這會兒已經停了。

樓道里只有應急燈還亮著，綠油油的，看起來瘆人。

紀清苒顧不得那麼多，忙朝樓梯間走去。

沒料到剛一拐過去，迎面就和一個人撞上。

是陸霆淵。

他渾上下都漉漉的，頭發糟糟地在額頭上，臉上還有雨水滴答滴答往下掉。

看到紀清苒，他也是一愣。

繼而開口說：“外面下得很大，你不要出去，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