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輕：“如果不是說許欣桐的事，我就帶走了。我跟你沒別的話可說。”

寒意蟄伏下來。

陸庭深往墻邊靠了靠，“許欣桐會出現這種反應，應該是有記憶恢復的跡象。跟我以前忘掉小時候的事一樣，一旦有類似的事發生，就有想起來的可能。你們來之前，發生什麼了？”

許輕抿了抿，沒說話。

辦公室門這時從里面打開，許欣桐走出來，求助般地挽住許輕胳膊，“我累了，想回家。”

“嗯。”

許輕點頭。

正要轉帶離開，不遠的病房，一道杵著拐杖的影一瘸一拐的走近，最后停在面前。

“真巧啊。”

韓婷婷勾起，眼底卻沒有笑意，視線則是明目張膽地落在許欣桐挽著許輕的手上。

許輕手臂微，看了眼頭頂包了一圈紗布，眼里盡是不安的許欣桐一眼，遲疑片刻，終究是沒把人推開。

韓婷婷：“不是說，從都城回來，第二天就來看我嗎？原來還是騙人的。”

許輕看著：“康復得怎麼樣了？”

“你現在倒也不用假惺惺地關心我。”韓婷婷收起笑意，面繃得很，“腦袋破點皮，你就力行地把人送到醫院，又是陪著上藥，又是噓寒問暖。我骨折，除了當天，你還有過一句關心嗎？”

“輕，要不然，你今晚在這里陪你朋友。”許欣桐突然小聲道，“我自己打車回家。”

回家兩個字，再一次準無比地刺痛了韓婷婷。

“你閉。”冷冷地盯著許欣桐，“我不想聽見你發出任何聲音。”

“我跟你一起回去。”

許輕突然轉頭看著許欣桐說。

沒再看韓婷婷，和許欣桐轉就走，自然也看不見，韓婷婷眼底氤氳起的水霧。

直到兩人消失在視野，拐杖摔在地上，韓婷婷蹲下，眼淚一顆顆砸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將許欣桐送回家后。

許輕想了想，又折返去了醫院。

韓婷婷已經睡著，輕手輕腳坐在旁邊椅子上，默不作聲地守了一整晚。

一直到天快亮，才又離開。

只不過，剛從病房出來，稍一偏頭，便看見了陸庭深。

他站得很遠，眉目深邃沉凝，似遠山，一不地著。

迅速地收回視線，頭也不回地往另一邊電梯方向走去。

背道而馳。

-

和繼父猥案子的當事人剛通完起訴書的細節，許輕手機突然響了。

忙著寫起訴書，只瞥了眼手機屏幕，在看見來電顯示著季知書三個字時，敲擊鍵盤的手指微頓，卻沒接電話。

季知書鍥而不舍，繼續打進來。

第二次，鈴聲響了三遍后，許輕按下接聽，“季區、長。”

季知書：“周末帶桐桐出來。”

許輕：“我最近手上案子多，忙的，恐怕沒有時間，實在抱歉。”

“你沒時間無所謂，桐桐有時間就行。”

許輕輕笑了聲，“您認為，我不去，許欣桐會單獨來見你嗎？”

那頭默了一會兒。

只聽季知書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許律師這是想暗示我，桐桐已經被你完全拿的意思？”

“那可不敢。許欣桐有的自由意志，我怎麼能左右的想法。”

季知書頓了兩秒，“不出來也行，我也不勉強。只不過，好心提醒你一句，如果桐桐出了什麼意外，你也別想好過。”

許輕沒吭聲。

季知書掛了電話。

晚上，回到家，瞧見許欣桐腦袋纏著繃帶，竟然還有心做飯。想了想，問：“你那天是不是想起什麼了，突然撞頭干什麼？”

許欣桐把菜端上餐桌，說：“我就是聽你說那個當事人遭遇的時候，特別犯惡心，頭也特別痛。然后總覺，有什麼畫面從腦子里閃過，模模糊糊的，但又始終看不清楚。然后可能豬腦過載，就忍不住撞桌子了。”

許輕：“……”

了兩口飯，不經意問：“你之前幾次出去，和季知書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有沒有對你做過什麼特別的事？”

許欣桐搖了搖頭，“啥也沒有。比起他當初在醫院看我的那種眼神，最近幾次，倒是正常的。”

許輕嗯了一聲，沒再接著問。

許欣桐倒是有些在意，“他怎麼了？”

“沒什麼。”

許輕放下碗，看了看。

“下次你再見他，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及時聯系我。”

許欣桐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

第二天，許輕到事務所，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在會客室等著。

“沈先生。”

和沈凌，自上次他離婚的事，有過短暫接后，就沒再怎麼聯系過。畢竟他是季知書的人，許輕對他，總有幾分防備。

沈凌推了推眼鏡，朝問好。

許輕：“您是有什麼事嗎？”

沈凌微笑，“沒別的，就是周末有場私人宴請，之前離婚，你幫過我不，就想找個機會謝你。”

“您不是支付了報酬？”

昨天季知書找過，今天沈凌就來事務所，這未免也太過巧合。

心里戒備，到底是沒立刻答應。

沈凌不知是不是看出疑慮，道：“只是私人聚會，都只是我的一些朋友。”

他說了幾個名字，其中有一位，甚至在江城律師界都是赫赫有名的人，許輕有些心。

“季知書是你朋友嗎？”問到。

沈凌微笑，“季區、長是我領導。”

這才放下心來，跟他道謝，笑道，“那周末可就麻煩你了。”

“不客氣。許律師不介意的話，也是可以帶上男朋友的。”

愣了下，直言：“我沒有男朋友。”

“是嗎？”

沈凌臉上的表，帶著意外，又帶著一種看不太懂的調侃。

“說起來，我有個朋友也是單，還是當老板的，經濟條件，材樣貌都不錯。許律師要是不介意，周末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許輕現在心里都是陸峋，又剛和人滾了床單，自然是沒心思認識別的男人。

只不過，沈凌實在熱，和他也沒到能敞開天窗說亮話的關系，直接拒絕又得罪人，便笑著應道：“好啊。”

反正也只是介紹，認識一下，多條人脈也好。

周末，許輕按時赴約。

停好車，下車時，瞥見旁邊停了輛賓利，很眼，再一看車牌號，頓時有些詫異。

果不其然，剛一進去，就看見沈凌和陸峋面對面談著什麼，前者掛著溫和的笑，笑意倒不似平時那般生疏客氣，反而有種面對人時的悠然自得。

陸峋面上，倒是一貫的疏離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