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璟淵原本用力膝蓋的手逐漸卸了力道，在他心里的石頭總算是落了下來。

這是一個意外之喜。

但看著阮桉比以前更加蒼老的臉，渾上下因為化療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帽子下面的頭發應該也掉了很多，他的心居然也難了起來。

厲璟淵這二十年里經歷的苦難很多，朋友也不，但真正關切過他的長輩便只有眼前這一個。

不僅如此，他還救過自己一命。

厲璟淵隨心而，小時候差點被打死都沒朝人下跪過的他，推開了椅子，對著阮桉筆直地跪了下去，并且磕了一個頭。

阮桉大驚失，但他行已不便利，所以還是慢了一步。

“你這……你這是干嘛啊？男兒膝下有黃金，怎麼就突然跪下了。”阮桉趕扶起厲璟淵，急得不行。

厲璟淵怕傷著他，順著他的力道站了起來，說：“叔叔，您得起，不僅因為你是聽聽尊敬的爸爸，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沒有辦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就是很激很激，心都快要因為驚喜而炸了。

阮桉聽罷笑出了一臉褶子，他在厲璟淵的攙扶下坐回了床上。

“聽聽還不知道你的事吧？”

“嗯。”

阮桉：“我不會說的。”

厲璟淵震驚，呆住了好一會兒。

阮桉知道他在想什麼，于是道：“沒有人會希自己的人記住自己最不堪的一面，我是過來人，我都懂。”

厲璟淵心里百集，他沒有和長輩相的經驗，千言萬語只能化作一句謝謝。

但阮桉不一樣，知道兒嫁的人是他，他的心都放到了肚子里，局促消失了，話也多了起來。

“當年我們搬家后，我馬不停蹄地去了市里警察局報警，和他們代完原委回來后聽聽就生了一場大病，之前一直吵著要去看你，后來病好后，估計就忘記了，也沒提起過。”

“沒想到緣分使然，你們還是重逢了，甚至了夫妻。”

那些年的平安鎮還沒有被掃清，黑勾結，大家都拿那些窮兇惡極的人沒有辦法。

所以阮桉為了救厲璟淵，又怕被報復，于是只能舉家搬遷，去市公安局報的警。

后來不適應市里的生活，又搬去了另外一個小鎮。

厲璟淵有些不解，“你好像對我們倉促結婚的事，并無意見。”

“沒有，我的愿很簡單，那就是希聽聽一輩子開開心心的。”

“之前，即便在我們面前極力瞞，但我們是看著長大的，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不開心呢？”阮桉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眶，語氣哽咽。

“可是我已經了的累贅了，不能再讓徒增擔心，于是就只能假裝看不出來，默默祈禱趕適應新的家庭。”

“但就在不久前，我們看到終于出了真誠的笑容，說遇到了一個好人，并且可以登上舞臺表演了，想必那個人便是你了。”

厲璟淵心大，原來自己在沈聽榆的眼里，真的是一個好人。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害怕。

因為他深知，他瞞了沈聽榆很多東西，包括真實的自己。

阮桉繼續道：“我不在乎你是誰，是什麼份，更不會在乎你以前是什麼樣子的，我只在乎你會不會保護，護。”

這一刻厲璟淵沒有猶豫，“我會，哪怕付出生命，我也會一直保護，護。”

這是一句承諾，更是他心中所想。

阮桉笑道：“所以當我認出你的時候，我反而放心了，你是個懂得恩的人，沖著我們的這份恩，我覺得你都不會傷害聽聽。”

厲璟淵心的慌在這一刻徹底得到了安。

沈聽榆和喬蘭就是在這時候回來的。

們看到阮桉眼里蓄滿了淚，厲璟淵眼尾紅紅的，第一反應就是兩人吵架了。

沈聽榆心慌了一瞬。

但下一秒，阮桉就笑了起來，說：“聽聽啊，璟淵他人啊，非常好，就是老了點。”

厲璟淵：……

沈聽榆忍不住笑出了聲。

厲璟淵埋怨地看了一眼，但阮桉說得確實沒錯，相差七歲，確實不小了。

喬蘭走過去瞪了一眼丈夫，小聲怪罪，“你會不會說話？”

“沒事兒，都是自己人。”

沈聽榆走過去調和，“沒錯，都是自己人，不礙事。”

看向厲璟淵眨了眨眼睛，問：“是吧？”

厲璟淵挑挑眉，寵溺一笑，“是。”

大家都笑了起來，原本尷尬的氣氛也變好了。

……

阮桉說在醫院躺得人都不好了，第二天就要啟程回老家。

沈聽榆雖然萬般不舍，但知道爸爸媽媽在這邊過得不自在，于是沒有挽留。

*

第二天，厲璟淵親自找車送阮桉和喬蘭。

一直到車子駛出視線之外，沈聽榆才不舍地收回目。

兩人上車回家。

厲璟淵還對昨天的事耿耿于懷，他湊過去問沈聽榆，“你真覺得我老？”

沈聽榆懵懵地眨了幾下眼睛，才反應過來他為何會這樣問。

忍不住笑道：“昨天那不是開玩笑嘛？不當真的。”

“但我確實比你大很多。”

“七歲而已，也不是很多吧。”沈聽榆認真道。

這個回答讓厲璟淵心里暗爽，他傾過子去摟住纖細的腰肢，說：“你放心，從今以后我不會懈怠健的，絕對不會讓你擁有一個材發福的老公。”

沈聽榆被他那聲自稱給蘇到了，紅暈爬上了的耳垂和臉頰。

輕輕地“嗯”了聲，渾麻麻的。

厲璟淵嚨發，結滾了兩下，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想欺負。

沈聽榆察覺到他逐漸熾熱的眼神，心慌地轉移話題，“你昨天和我爸爸說了什麼？”

厲璟淵頓了頓，說：“男人間的話題。”

沈聽榆不滿地撇了撇，“你們一個是我的爸爸，一個是……”

的聲音戛然而止，害地咬了咬。

厲璟淵壞笑，蠱般地道：“我是你的什麼？。”

最后兩個字他故意尾調上揚，曖昧叢生。

這個稱呼一出來，沈聽榆直接傻眼了，“你、你怎麼會知道我小時候的小名？”

厲璟淵只笑不說話，他很早就想這樣了，如今終于找到了合適的機會。

“你猜。”

沈聽榆漲紅了臉，氣呼呼地說：“是我爸爸告訴你的。”

肯定的語氣，除了這個途徑，想不到其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