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后。
陳靖之戴著氈帽,出現在東宮門口。
德福一愣,“小侯爺捂得這般嚴實做甚?”
陳靖之有些幽怨地摘下帽子,出烏青的眼圈。
“嘿……”,德福實在沒忍住,不厚道地笑出聲,“小侯爺您這是?”
陳靖之瞪了他一眼,“碎!太子可在?”
德福斂眸道,“太子殿下染了風寒,連今日的早朝都沒上。”
陳靖之冷哼一聲,就往里面走。
德福連忙攔著,“小侯爺您不能闖啊!”
“既然太子殿下生病了,作為臣子小侯爺我更得表示關心。”
別以為他什麼都知道!
方才他從他家皇帝舅舅那里過來,剛好遇到去朝殿請罪的國公。
他們倆半斤八兩,誰也別笑話誰。
“小侯爺您就別為難奴才了。”,德福撲通一聲跪下,抱著陳靖之的不放松。
“小爺不也這般模樣,他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德福讓他進來。”
蕭淮旭低沉的嗓音從殿傳來。
陳靖之瞪了德福一眼進了殿,德福終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笑。
這靖嘉小侯爺跟那熊貓倒是有些像。
別說那瞪眼的模樣,不僅不嚇人,還怪可的。
陳靖之徑直越過屏風,走到書案前,看著正低頭批閱折子的蕭淮旭。
“太子表兄能不能管管陸尚書?”
蕭淮旭并未抬頭,“陸尚書怎麼了?”
陳靖之指了指自己烏青的眼圈,道,“你看看他給我打的?下手也真夠狠的。”
“他為何打你?”
陳靖之一時間語噎,突然間想到反正太子也被人打了,他們之間五十步笑百步,他說了也不算丟人。
“我昨夜本來想府去見蝶兒的,誰知道去的時候,恰好見蝶兒在洗澡,我發誓我就只看了一眼。”
陳靖之邊說著,說著邊豎起一手指頭,證明他那一眼看的時間真不長,也就一盞茶的時間而已。
“那是該打!”,說著蕭淮旭抬筆蘸墨,在奏折上落下批注。
陳靖之:“……???”
這人怎麼一點同病相憐的同心都沒有?
他走到桌案前,拉開椅子坐下,皺眉道,“表哥今日連早朝都沒上,不也是因為挨了打見不得人嗎?既然同病相憐,又何苦這般挖苦人?”
蕭淮旭輕笑一聲,抬頭,“誰跟你同病相憐?”
“你!”,看著蕭淮旭那張白璧無瑕的俊臉,陳靖之愕然瞪大眸子,“你不是也因為爬墻,被國公打了嗎?”
怎麼會臉上一點傷都沒有?
既然沒有傷,又為何故意不去上早朝?
這般引人想非非,又使國公親自去朝殿跪地請罪,他到底又藏著什麼壞心眼子?
蕭淮旭瞥了一眼陳靖之能夠塞得進蛋的蠢樣,涼聲揶揄道:
“你那腦子不是用來看人家姑娘洗澡的?”
陳靖之:……!!!
這人是抹了鶴頂紅?
他想懟回去,但是想到人在屋檐下,他沒敢。
不滿地咕噥,“小爺是憑本事用眼睛看的好不好。”
蕭淮旭批完最后一份折子,這才將手中的筆放下,仔細打量著陳靖之的眼睛。
別說陸尚書打的還對稱。
他了角道,“你幫孤做一件事,孤給你賜婚怎樣?”
陳靖之又是一愣。
太子怎麼猜到他今日來是求賜婚的?
他原本是想去求皇帝賜婚的。
但是林海聽見他的來意,瞬間嚇白了臉,直道這事兒應去求太子。
他慢半拍反應過來,鰥寡孤獨者見不得別人好。
他撇撇,以他對自家太子表兄的了解,他讓他辦的準沒什麼好事。
但是他實在是搞不定陸尚書,只能用賜婚這沒辦法的辦法了。
所以哪怕是太子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會含淚答應。
“太子表兄說吧。”,陳靖之含淚點頭,“給我留口氣能娶媳婦兒就行。”
蕭淮旭勾一笑,“你想辦法讓前朝都知道,孤爬國公府的墻被打。”
陳靖之:“你這是嫌國公,在朝殿外跪的時間不夠短?我可是聽林海說,皇上可是讓他跪了半個時辰才見得人。”
說著他突然間就明白了。
突然間他十分同自家皇帝舅舅了。
他若是將來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只怕被他算計的連衩子都不剩。
只不過想到長孫皇后,陳靖之的心底就驀然一酸。
他皇后舅母那麼好,怎麼就好人短命?
他聽說他那個缺德舅舅,因為太子將皇后舅母的骨灰,在紫金山巔揚了,而耿耿于懷。
按理說他皇后舅母是廢后,廢后離世太子是無需首孝的。
但自家舅舅卻找各種理由,閉口不提太子和長樂郡主的婚事。
但若是太子德行有虧,爬上污了人家姑娘的名節,皇家丟不起這人,著昭寧帝點頭!
太子這當真是殺人八百自損一千啊!!!
夠狠!夠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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