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口。

二皇子、安王妃攜著蕭恒等人早早地候在城門。

遠遠地看見太后鑾駕歸來，蕭恒樂的合不攏。

二皇子的目不屑地瞥了一眼，一臉傻笑的蕭恒，淡淡問道:

“安王世子因為何事這般高興，連都不疼了？”

蕭恒心好，并未聽出話里的諷刺之意，張就道:

“人逢喜事神爽。”

安王妃有些張，好在蕭恒只說了這一句話就沒再說下去。

這城門守衛必然會有宮里的人，眼下太后賜婚只要未拜堂，八字也只有一撇，若是打草驚蛇只怕另外一撇就會徒增事端。

轉眼太后鑾駕已經到了城門。

“恭迎太后回京。”

眾人跪拜，蕭恒瘸著，只能坐在椅上，但是臉上難掩喜氣。

臨安公主掀開車簾，太后看了一眼鑾駕外跪著的眾人，在瞥見二皇子時，面稍緩和:

“難得州兒有心，還記掛著哀家這個祖母”

蕭淮州恭敬回道，“我大夏以仁孝治天下，敬重祖母是孫兒的本分。”

太后滿意一笑，“州兒的孝心哀家知道了，天也不早了你將榮華公主送回宮去，哀家今夜宿在安王府，明日一早再回宮。”

安王聽聞太后回來直接去了安王府，連忙穿上裳離開了風月樓，連扣子都扣錯了。

他剛到正堂外，便聽見蕭恒喜氣盈盈地沖著端坐在首位上的太后道謝:

“孫兒謝謝祖母全。”

安王眼皮子一跳，全他什麼？

不會是……

安王驚起一冷汗，連忙進了正堂，給太后便行完禮，便問起了太后全了蕭恒什麼。

太后看了一眼安王，笑著道:

“恒兒多次說喜歡長樂郡主，哀家將長樂郡主賜給恒兒當世子妃。”

安王肚子直打冷，不由地跪下，“母后萬萬不可，切莫聽他逆子胡言語，兒臣堅決不同意長樂郡主進安王府。”

太子的心思如今昭然若揭，紅禍水，他母后怎麼就不懂呢？

太后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看不慣兒子的窩囊，不悅道:

“哀家的懿旨早已經了太常寺，在方才哀家進城的時候，這道懿旨已經昭告天下，長樂郡主必須嫁給安王世子為妃，安王難道你想抗旨不？”

“母后明眼人都能夠瞧得出來，太子對長樂郡主的維護之意，甚至為了長樂郡主不惜廢除朝堂安穩，將不歸京的舊制。

大家都心知肚明，長樂郡主必然是未來的太子妃，您將賜婚給恒兒，豈不是把安王府架在火上烤？

太子手段凌厲，如今是皇兄包容，太子會有所顧忌，可是待太子極后，您讓安王府如何承天子的雷霆之怒？”

安王急紅了眼，苦口婆心地解釋，一來是希能夠讓太后回頭是岸，另一方他已然看了他母后的心思。

此刻他心中無比失，就算是想救高氏的脈，但是也不能拿他安王府開涮啊。

太后重重地放下茶盞，面冷沉如墨，嗓音再無往日的和悅:

“放肆！你休得在這里跟哀家滿胡言語，哀家可從未聽說過太子鐘于長樂郡主。如今哀家懿旨已下，著這門親事也得，不也得。”

蕭恒有些傻眼，嚇得了脖子。

他不知道父王為什麼總是同他唱反調。

他自己窩囊也罷了，非得帶著他們整個王府跟著一起窩囊。

生怕安王將他已經到手的婚事攪黃了，連忙安被氣的臉泛紅的太后:

“祖母莫要同父皇置氣，父王這些年一向如此，才會讓別人以為咱們安王府好欺負。

要不然孫兒也不會屢次被五皇子捉弄，孫兒的也不會生生被太子給打斷。

太子若當真敬您為親祖母，又怎麼會毫不顧及您的面。

甚至因為蒜皮的小事兒，就把您的族人下了大獄。

這天下貪污吏何其多，怎麼就偏偏盯著高家不放。

既然他們不講究仁義，咱們也得同氣連枝讓他們知道祖母也不是好惹的。

縱然太子對長樂郡主有心，但這世間還有一句話孝道死人。”

安王聽的太突突直跳，這孽障如今是翅膀了，在作死的路上拉都拉不回來，縱然有太后護著他，仍舊沒忍住沖著蕭恒吼道:

“逆子，你給本王閉！”

他若是不窩囊，安王府能有今天的安穩日子？

他若是不窩囊，這廢還能有命在這給他放他娘的屁？

他若是不窩囊，戶部尚書孫江被殺能毫不牽連到安王府？

安王府如今是他當家，誰也別想手。

“母后兒臣堅決不同意這門婚事，還母后收回命！”

安王滿眼失，梗著脖子說道，約可以看見他脖頸因為憤怒而漲起的青筋。

安王話音剛剛落下，便見管家一臉慌張地跑了進來，說話時牙齒都在打著哆嗦，

“太后娘娘，王爺……皇上來了！”

安王府從立府到現在，已經過了二十五年，皇帝和太后腳前腳后來，實在還屬第一次，關鍵這兩人瞧著臉都大好，他怎麼能不怕。

安王冷冷地從太后上收回目，起出去接駕。

只是還沒等他出正堂，昭寧帝便已經走到了眼前。

瞧著昭寧帝冰冷的臉，安王便知昭寧帝因何事而來。

連忙跪下，率先表明了他自己的態度:

“皇兄臣弟一直被蒙在鼓里，也是方才才知這事，臣弟自知恒兒配不上長樂郡主，安王府不敢高攀這門親事。”

“安王，你給哀家住口！”，太后拍案而起，滿眼怒意，“你是堂堂親王，長樂郡主不過是一個外臣之，是那丫頭高攀了皇家。”

昭寧帝并未看太后，而是垂眸盯著安王，聲音不辨喜怒:

“皇弟態度可是能代表得了安王府？”

說完昭寧帝掃了一眼眾人，冷斥:

“都退下，朕有話要同太后說。”

待眾人退下，太后盯著昭寧帝嗤笑道:

“皇帝許久未見哀家，難道是連禮數都忘了？

還是皇帝已經開始，連表面上的母慈子孝，如今都不愿意演了？”

高太后跋扈不講理的模樣，讓昭寧帝心底一片冰涼。

看著高太后眼眸中的怨懟，他不明白當初那個還算和善的太后，怎麼就一步步變了如今的模樣？

他沉默良久后，在椅子上坐下，淡淡回道:

“母后當知母慈方能有子孝，眼下母后可是做到了母慈？

母后可還記得，當初朕違背初心饒了高信良一命時，您是如何同朕保證的？”

高太后面有些發白，子不由地一晃，連忙扶住桌角。

當時跟皇帝保證下不為例。

當時說的斬釘截鐵:“若是哀家那不爭氣的侄兒再犯，哀家絕對不會再管他的死活，讓皇帝為難！”

但是說起來容易，又如何能夠做的到？

高太后自知理虧，間干，放了語氣哀求:

“皇、皇帝你也知道，哀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凡高家要是還有另外一個男丁，哀家都拉不下臉求這份。

你可知道哀家心里有多難，一邊是兒子是母子親，一邊是母家的唯一脈，是仁孝，皇帝你可是能諒哀家？”

昭寧帝眸中的慍，轉瞬被一抹嘲諷取代，他譏誚地挑了挑，道:

“母后是怎麼心安理得說得出口，母子親的？

為了高信良，您都能冷著心，將自己的親兒子拖下水！

您又如何能設地為朕，這個養子去考慮？

上次朕便同母后說過，朕不僅僅是母后的兒子，朕還是太子的父親，更是這天下蒼生的君王，你讓朕如何抉擇？

母后尚且能夠為了一個侄子，做到這邊，朕為了兒子忤逆母后，母后又能如何？”

太后一直忍的眼淚，沿著蒼白布著些許皺紋的臉淌落，不敢去看昭寧帝眼中的失，著冷聲道:

“皇上要殺高信良便殺吧，哀家不會阻攔皇帝當一個明君，但哀家的賜婚懿旨已下，也是斷然沒有更改的道理。”

昭寧帝從椅子上起，看了一眼滿眼執拗，自私狹隘的高太后，冷冷地撂下一句話:

“朕今日來安王府勸太后，是還念著母子之，從朕出了安王府以后，高信良一案朕不會再過問太子一句。

還有長樂郡主的婚事，也容不得太后做主，若您依舊執迷，朕可以圣旨廢了太后的懿旨，然后當著天下人的面下罪己詔。”

說著昭寧帝勾了勾笑，“太后可以無到不為兒子著想，但是朕做不到，朕再也不會讓太子重復朕當年的悲劇，最終與皇后離心！”

著昭寧帝大步離開的背影，高太后悲戚地從椅子上起，手喊了一聲，“瑜兒！”

看著明黃的背影消失，跌坐回椅子上，又哭又笑。

皇帝明明聽見喚他，卻連頭都沒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