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之前在京城溫凝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怎麼可能被幾瓶啤酒干倒。

倒是來這里的路上，下了車，問阿忠。

“阿忠，你老板酒量怎麼樣？”

阿忠出一手指。

溫凝問：“一斤白酒？”

阿忠搖搖頭：“一瓶紅的最多了。”

一瓶紅的。

在看到謝之嶼家里只有啤酒后，更確信這人酒量的確一般。一瓶紅酒折合下來差不多是六到七瓶啤酒的量。

完全有把握搞得定。

心不好歸心不好，有機會送到眼前不用那是要遭天譴的。

溫凝輕松解開他手機。

里面有好多通未接電話，溫凝瞥了眼，上面清一顯示著何小姐三個字。

沒理會，徑直打開撥號鍵盤，開始一個個號碼地輸。

6815****。

手機沒反應。

又輸6638****。

這次，通訊錄自跳出匹配的名字——111。

溫凝瞳孔微。

這兩個號碼分別是科大兩位溫同學的。實在沒辦法確認誰的可能更大，只好回歸最簡單最原始的辦法，調查謝之嶼在跟誰聯系。

沒想到他存的是“111”，難怪上次翻找溫姓無果。

一顆高懸的心倏然落地。

找到了。

……

早上六點多，樓道開始有人走。

臨街那扇窗飄進早餐的香氣。樓下是家粥鋪，粥煮沸了牛進去一滾，再灑上香菜和蔥，鮮香得讓人駐足。

還有剛剛烘烤好的蛋撻，金黃脆，香四溢。

溫凝先是肚子咕嚕了一下，然后才醒。手胡一，下是冰涼的沙發皮，陌生的讓陡然坐了起來。

睜眼。

在一間南洋風的房子里。

緩了數秒，溫凝想起來。昨晚來這里和謝之嶼喝酒。

對，喝酒。

順便干了點狗的事。

之所以留著沒走，是怕謝之嶼發覺查到什麼而提前做出安排。既然先裝的醉，就不能沒事人似的自己離開。

于是在那之后悄無聲息將手機塞回謝之嶼兜，又把人往沙發那頭推了推。

無果，他像座山一樣。

溫凝只好用大搭住自己的，蜷起來，靠在另一邊閉眼。

一覺醒來，這間并不大的客廳再次呈現在眼前——花紋繁復的鋪地瓷磚，矮木茶幾，棕皮沙發，復古門框，滿洲窗。

唯獨昨天先喝醉的人不在。

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酒味。抻著發麻的從沙發上下來，溫凝環視一圈。

空了的易拉罐還橫七豎八堆在矮幾上，繞過，走到窗邊。

手剛上窗棱，后的門響了一聲。

回頭，看到謝之嶼站在洗漱臺那側門邊，手扶著門把。白襯和黑西被水汽熨得沒那麼板正，寬寬松松套在上，落魄不羈。后的水霧越過他，一下暈了洗手臺墻面。過滿洲窗落在他上，多彩得好像日出海面的一抹晨曦。

“別開窗。”

謝之嶼用巾隨意了頭，說道。

溫凝疑。

他又說：“回南天。”

宿醉過后他聲線微啞，配合這副剛出浴的樣子，溫凝竟然真聽話地垂下手。

問：“沒有恒溫恒系統嗎？”

經過昨晚，他們關系似乎在無知無覺中拉近。謝之嶼用很隨意的口吻：“你以為這是什麼豪宅？”

也對。

昨晚進來的時候就對這間大于市的房子有了大概的了解。

普通民房，很普通！

溫凝慢吞吞窩回沙發上：“謝之嶼。”

“嗯？”

“給我拿套洗漱用品。”

好，使喚上人了。

大約幾分鐘后，阿忠上來敲門，帶來一袋子洗漱用品，包括一雙嶄新的36尺碼的士拖鞋。

睡覺的時候還好，一落地，溫凝就踩在高跟鞋里，腳踝累得不像話。

腳進去。

很普通的亞麻布面居然讓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適。

瞇了下眼。

謝之嶼立即揶揄：“怎麼了？豌豆公主。”

“……”

溫凝懶得理他，抱著一堆洗漱用品甩他一個背影。

浴室謝之嶼剛用過，還有很淡的沐浴氣味。墻面水珠未干，滴答滴答地落水，宛如地沼澤。溫凝不適應這樣的環境，只好速戰速決。

再出來時矮幾上的啤酒罐已經被收走，此刻桌上擺著幾個外賣盒。

那把從睡夢中醒的香味在小小的客廳里盤桓，近在鼻尖。

謝之嶼挽著袖坐在那，擺上筷，頭都沒抬：“蔥，香菜，忌不忌口？”

怎麼那麼居家呢？

溫凝怔了怔，回神：“不忌。”

素著一張臉走過去，坐在他旁邊。

謝之嶼過來時到的就是這麼一張出水芙蓉似的臉。

不化妝時的了攻擊，是淡的，鼻尖和珠都很小巧。不是小家碧玉，像覆了晨的野玫瑰，歸，也會扎人。

湊近時，上飄來同他一樣的薄荷氣味。

謝之嶼覺得嗓子莫名發。

想煙。

他起倒了杯冰水一飲而下，又找了個話題來過渡這種煩悶。

“昨晚沒回去，你家里怎麼不找？”

溫凝咬住一口流沙包搖頭。

食不言寢不語。

等咀嚼完咽下去，才說：“月皎會幫我打掩護。”

他不知是譏笑還是嘲諷：“膽子還真大。隨便跟一個陌生男人回家喝酒。平時也是這麼打掩護的？”

“陌生嗎？”溫凝找錯了重點，用夸張的語氣道，“你這樣我好傷心。”

又開始胡攪蠻纏了。

謝之嶼了眉心。他聽見手機在桌上震起來，于是瞥了眼屏幕。看到那三個字，眉心一下皺得更深了。

數秒后，他起：“你自己吃吧。”

溫凝頭也不抬：“你呢？”

“今天有事，差不多走了。”

說得像有正事似的，溫凝腹誹，多半又是何小姐的電話。

撇撇。

昨晚都看到了。

謝之嶼自然不知道所想，拿起手機轉回房。

幾分鐘后，他拿了外套出來。外套就搭在臂彎上，另一只手拿了個黃銅金屬樣的玩意兒。路過時，謝之嶼俯將那枚黃銅金屬片推到桌面上，居然是把鑰匙。

“走的時候鎖門，上阿忠，他就在附近。”

溫凝沒想到他現在就走。

更沒想到他還會給家門鑰匙。

“你不怕我你東西啊？”

謝之嶼沒什麼所謂，徑直走向門口，單手撐在門框上換鞋：“家徒四壁，能什麼？”

……

從三樓下去，只消幾十層階梯。

謝之嶼很快消失在門。

小鐘將車開過來，疑地一眼他后：“溫小姐還沒下來？”

昨晚是他把人送到這的，期間也沒收到吩咐要將人送回去。況且溫小姐的專屬保鏢阿忠一早就在樓下買早餐。

他想，人應該是還在樓上的吧。

他一問，謝之嶼便意味不明睨過來：“這麼關心？”

小鐘很有眼力見兒地搖頭，片刻，還是忍不住：“嶼哥。放溫小姐一個人在你家行嗎？”

謝之嶼坐進車，沒說話，黑手機在掌心一圈一圈地把玩。

這麼私的東西都隨看了。

還有什麼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