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消息在圈子里的傳播速度是了翅膀的。王家獨子連夜進醫院拆蛋的故事被傳了十幾個版本。

每個版本眾說紛紜，唯有一點不變的是，這件事和謝之嶼不了干系。

李家聽到消息原本還抱著看熱鬧的心態，發覺自家小兒子一夜未歸，頓時骨悚然。

要知道前一天他出門，說的就是和王家那位一起。

李太太有個不爭氣的長子，全家便把所有期放在這個小兒子上。大概是寵得太過，小兒子格越養越乖張。從小到大不是跟在他后面屁，就是屁。

若不是家大業大，早就擺不平事兒了。

剛想著派人出去找，謝之嶼的邀請函就發到了家里——他說和李爺相談甚歡，沒打招呼就留了人。不如晚上一起吃頓便飯，順便把兒子給領回去。

李太太聽完，差點暈過去。

大的那個兒子就是因為被人做局爛賭，整個人廢了。如今家里的產業都避著這個敗家子兒，唯恐他拿去押賭臺。至于小的這個，平時和何家雖然往來盛，但李家有了前車之鑒盯得。

李何兩家生意上有往來，其他可是涇渭分明。

乍一聽小兒子在謝之嶼那，李太太差點栽倒在地。

傭人將攙起來，第一句話便是：“他去賭了？！”

“聽來傳話人的意思，好像不是。”

李太太這才稍稍定心。

吞了兩粒高藥：“快，先生回來。”

……

趕到飯局地點時，李家心里還沒個底兒。

他們今天給何先生打了三通電話，打出第一通時理直氣壯，何先生沒接，傭人說他在休息。

第二通電話過去，仍然是傭人應答。

李先生忽然琢磨出點味道來。

這段時間他們兩家的生意稍有齟齬。為了東南亞一塊地，兩邊僵持了許久。李家拿地拿得早，但事前講好要和何家共同開發，因此后續資金何家早早參。

現在地皮批下來了，何家突然發現李家和當地豪紳還有另一重協議。同一塊兩個人和三個人分，區別說大不大，但要看吃的人愿不愿意。

很明顯，何家現在不樂意。

第三通電話過去，李先生態度多有了點討好的意思。

可惜接待他的依然是傭人客氣但疏離的聲音。

“不好意思，李先生。何先生這里正在會客，晚一些我會替您轉達。”

這是擺明了不會幫他過問謝之嶼的意思。

甚至，還是在默許謝之嶼的行為。

謝之嶼什麼手段，他們都知道。想到一夜未歸的小兒子，李先生黑著一張臉走進包房。

今晚謝之嶼做東。

因此進到包房時，謝之嶼已經在了。他沒坐在主座上，反倒在一旁沙發邊翹著腳，玩一雪茄。

不得不承認這人長相材萬里挑一，一副懶散無形的樣子偏偏被他做出十分倜儻。他骨子里并非公子哥的貴氣，而散發著來自市井的，就好像一頭喂不的狼，在他邊不得不提起十二分小心。

見他進來，謝之嶼慢慢放下。

“好久沒聚了，李先生。”

他笑起來比沒有表更讓人發汗，李先生眼皮一跳，旁李太已經不管不顧迎上去：“李鐸呢？”

“李太急什麼？”謝之嶼語氣似笑非笑，“我還能吃了李公子不？”

他轉頭：“去接李公子過來。”

聽到這句話，李太忙不迭去門口。

謝之嶼不聲擋住的視線：“別著急，這頓飯我們還得慢慢吃。”

為了配合“慢”，晚上安排的居然是法餐。

冗長的流程，從前菜到點心，吃得人心急火燎。期間李太了十七八次大門，焦急得要死。李先生比沉得住氣，拍拍的手：“別急。”

整頓飯從頭到尾只有謝之嶼認真在用。

他刀叉使得隨心所，想取哪一把就取哪一把。可就是這麼隨的用法，挑不出難堪來。

幾雙耳朵都在靜默中等他發話。

直到最后一道甜品用完，他啪嗒一聲放下餐，李先生李太太的眼睛立馬跟著過去。只看見男人拿起餐巾輕拭角，出嫌棄的表：“太甜了。”

李先生給了侍應生一個眼神，立馬有人跑去買單。

謝之嶼看在眼里，拿起香檳漱了漱口：“我做東，怎麼好意思讓李先生破費。”

“應該的。”李先生深吸一口氣，“現在飯也吃了，謝先生還不李鐸出來嗎？”

謝之嶼聞言轉過頭，皺眉問向底下人：“怎麼弄的？請李公子要這麼久？”

“不是啊嶼哥，李公子不讓我們進。”

“想想辦法啊！”謝之嶼用力幾下腦殼，隨后用歉意的語氣朝向李家兩位，“不好意思啊見笑，底下人不懂事。”

侍應生拿了單子過來，附在李先生耳邊說了兩句。

李先生臉微變：“不如我們自己去接。”

“那怎麼好意思？”

謝之嶼上這麼說，倒是毫不猶豫起。

他一起來，李家兩位立馬跟著也起。

聽到靜的謝之嶼漫不經心回頭：“我是去洗手間，兩位一起？”

進這個包間之后，兩人一直被牽著鼻子走。李太太不知道底下那麼多生意的彎彎繞繞，等謝之嶼一走，立馬出不滿：“不能直接讓何先生教訓他一頓嗎？這是什麼意思，在我們面前擺譜？”

“住。”李先生喝住。

“我說錯什麼了？他不就是何家的一條——”

“我讓你住！”

空氣靜了一瞬，李太太委屈地撇：“要不是李鐸在這，我才不來這個氣。”

“你還好意思提他。被你慣得無法無天。”李先生低聲，“我剛才派人打聽了一下，你知道他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他能做什麼。”李太太哼氣。

“他和王家那小子差點弄了謝之嶼的人！”

“他、他……”

“你還不明白這頓飯是什麼意思？”李先生呵斥道，“要麼我們開出的條件讓他滿意，要麼割讓何家滿意，兩頭得要有一個愿意輕輕放下這事才算。”

李太太一聽臉都白了：“你可不能不管李鐸。”

“我不管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了。”李先生煩躁地踱了幾步，回頭，“你給我聽好，你現在去趟陳家。無論如何把那位溫小姐，或者他們家任何人請過來。只要們愿意松口，也是一條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