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嶼掛了電話，肚子咕咕直，才想起自己連午飯都沒吃，空虛從胃擴散到四肢，喬曉晗嫌棄又冷漠的神，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

他在路邊小店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溜達著走到了喬曉晗的宿舍樓下。

這個地方，林牧嶼以前經常來，跟楊璐在一起之前，他隔三岔五就會在這兒等喬曉晗，一起回家，一起吃飯，一起出去玩……

以前的生活，多麼好啊！

沒有飛狗跳，也沒有算計和瞞，簡單又輕松。如果他聽了父母的話，跟喬曉晗在一起，是不是就可以順理章地延續這種好。

他是不是真的選錯了……

現在回頭，一切還來得及嗎？

林牧嶼腦袋放空，任由思緒飛，等到宿舍快關門，他站得腳麻疼，也沒見到喬曉晗。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里等了這麼久，也是第一次沒有等到。

林牧嶼正打算離開，看到一輛黑卡宴停在宿舍樓門口。

“車真不賴！”林牧嶼羨慕地嘟囔了一句，這車比他的好多了，不自覺地多打量了幾眼，心想這是哪個富二代送朋友回來，卻見喬曉晗從車上下來。

林牧嶼的心里咯噔一下，怎麼會是？他愣在原地，雙腳像被焊在地上一樣，無法挪。

昏黃的燈照在開車的男人臉上，能看到他高的鼻梁，深邃的眼窩，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貴氣。

這男人好眼，林牧嶼確信他在哪里見過，心里更慌了，怎麼都想不起來這人是誰。

“林牧嶼，你怎麼在這兒？”

林牧嶼站在影里目送著車子離開，喬曉晗經過他邊的時候，才發現站在這兒的人是他。

他回過神，“曉晗，你回來了。”

林牧嶼愣愣地看著喬曉晗，用呆若木來形容此刻的他，更切不過。

喬曉晗舉起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沒事吧？”

“我沒事。”林牧嶼被嚇得一激靈，退后了小半步。

“哦，那我回宿舍了。”喬曉晗說著就要進宿舍樓。

“曉晗……”林牧嶼看到要走，本能地住。

“還有事嗎？”

林牧嶼想問那個男人是誰，由于了一下，“我……你怎麼回來這麼晚啊？”

喬曉晗看了眼手機，“是晚的，宿舍馬上關門了。”說完，頭也不回地進了宿舍樓。

林牧嶼想拉住，卻不敢，抬起的手懸在半空中，目落在喬曉晗的背影上。

他就這麼錯過了嗎？

夜如墨，黑的卡宴疾馳在寬闊筆直的公路上，道路兩旁的路燈筆直地佇立著，照出暖黃的芒。

裘英杰雙手握著方向盤，眼神明亮而歡快，角微微上揚，英俊的側臉在影的織下，顯得俊朗又有活力。

裘英杰今天特意提前下班，去學校找馮心語，結果不出所料，他撲了個空。但好在運氣還不錯，在生宿舍樓下遇見了喬曉晗，便邀請一起吃晚飯。

裘英杰毫不掩飾自己的來意，這份爽快與坦誠讓喬曉晗又對他多了幾分好，但是一碼歸一碼，不能替馮心語做任何決定。

裘英杰拐彎抹角，磨泡了一個晚上，終于拿到了喬曉晗專業的課程表，也就是馮心語的課程表。

總歸，不虛此行。

他心飛揚地開著車，打電話給凌陌昆炫耀自己的戰果。“老凌，你猜我今天晚上拿到了什麼？”

凌陌昆手里拿著遙控，調低了電視機的聲音，“供應商的商業賄賂證據？”

裘英杰一腳剎車，停在十字路口，盯著紅燈的倒計時，“哎呦，你可真無趣。我拿到了你妹的課程表！課程表哎！”

凌陌昆一愣，角微微上揚，“哦，發給我。”

裘英杰修長的食指，輕快地敲著方向盤，“你不為我到高興嗎？”

凌陌昆無聲地壞笑了一下，“回你微信了？還是你把手搖咖啡機送出去了？”

裘英杰喪氣地嘆了口氣，“都沒有……”

“那有什麼可高興的？”

“你可真沒勁啊，老凌！”

“我這鞭策，督促你找對發力點。”凌陌昆關上客廳的電視，走進臥室，“等下記得把課程表發給我。”

“知道了，掛了！”

綠燈亮起，裘英杰輕輕踩下油門，卡宴繼續在夜中行駛。

這個夜晚，有人充滿期待，有人忐忑不安。

林牧嶼躺在宿舍的小床上，聽著室友的此起彼伏的鼾聲，卻怎麼都睡不著，明明很累，腦子卻異常清醒。

他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喬曉晗，更加睡意全無，索戴上耳機刷短視頻，刷到凌晨三點才漸漸睡去。

饒是如此，他第二天依舊起了個大早，跑到學校測門外的早餐店，買了喬曉晗喜歡的三明治和燕麥。

這種事，以前他也干過，為的是讓喬曉晗幫他打掩護。而現在，他做這些，卻只是想跟見一面，說句話，僅此而已。

在以前，見面、說話是他們之間再平常不過的事，而現在，卻需要他這般刻意為之。林牧嶼喪著臉在校園里走著，一輛悉的黑車子從他邊駛過。

又是那輛卡宴！

林牧嶼跑著跟在車后面，氣吁吁地來到宿舍樓下時，喬曉晗正笑著從那個男人手中接過一個牛皮紙袋子。

這次他看清了男人的臉，他想起來了，之前在醫院見過面。

林牧嶼走過去，一手奪過喬曉晗剛接到手里的牛皮紙袋，一手把自己買的早餐塞給。

喬曉晗冷不防，被嚇了一跳，看到來人是林牧嶼，不自覺地提高了嗓門，“你干什麼啊？快還給我。”

“我給你買了早餐，你不許吃他買的！”林牧嶼把拿著牛皮紙袋的手背在后，拒絕還給喬曉晗。

喬曉晗急了，“你快還給我，別弄灑了！”

“我不給！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林牧嶼胡攪蠻纏，答非所問。

裘英杰想趁機把咖啡拿回來，剛一出手臂，林牧嶼藏在背后的手一松，牛皮紙袋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咖啡的流了一地，焦香的氣味彌散開來，裘英杰大清早起來做的手磨咖啡，被一滴不剩地灑在地上。

裘英杰氣得一手揪起林牧嶼的服領子，一手指著地，“你有病吧！欠揍啊！你給我干凈！”

林牧嶼被人拎著領罵，依舊氣勢洶洶，“多錢？我賠給你！”

“這是私人訂制，你賠得起嗎？”裘英杰手上的力道大了些，林牧嶼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擰，順勢扭住他的胳膊，把裘英杰按著趴在汽車引擎蓋上。

喬曉晗見狀，立刻上前試圖拉開林牧嶼，“林牧嶼，你住手，你放開他！”

林牧嶼正在氣頭上，本聽不進去，晃了下肩膀，喬曉晗被甩了個趔趄。

“讓你住手，你是聾了嗎？”馮心語的聲音從喬曉晗后傳來。

林牧嶼聽見馮心語的聲音，不自覺的轉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力氣也小了些，裘英杰趁機一把推開他。

林牧嶼后退了一步，馮心語擋在裘英杰前，“道歉！”

“關你什麼事，你躲遠點！”林牧嶼像個斗，梗著脖子瞪著馮心語。

“你把我的咖啡灑了一地，你手打人！你不知道什麼丟人嗎？”

林牧嶼前一秒還是炸狀態，下一秒就像被泄了氣似的，指著地上的紙袋，“這……是你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