煬眉峰皺起:“宮?”
江肇會死,是因為他安排司汝劍去投放了致命的海味。
但司汝劍下手利落,皇帝一時半會兒是查不出蛛馬跡的。
他過去做什麼?
煬轉而又問:“就宣了我一個,還是也有其他人?”
護衛回道:“還有中書令宋琇、侍中胡平伯。”
煬暗忖,喊上了幸存的三省長,加上他這個所謂“第四丞相”,也就沒多懷疑的意思。
只是……
煬轉過頭,眺那端的璀璨燈火。
靜了片刻,仍擰著眉, 去容赫:“讓司汝劍盯些。務必記住,卿令儀只能由我置。”
“是……是。”
煬最后凝視一瞬,收回了視線,“宮。”
·
卿令儀對此全然不知。
今日高興,沒忍住多喝了幾杯,不勝酒力,頹然就醉。
連站都站不穩,全靠碧微扶著。
送客的差事便給了吳量。
在廊下目送,腦袋歪靠在碧微的肩頭,著他們漸行漸遠,總覺似乎忘記了什麼。
可又醉得記不起來。
“夫人,您也該去睡了。”碧微側過臉看。
“可是我不想沐浴。”卿令儀小聲。
“醉這樣,也不好沐浴吧?”
卿令儀眨眨眼睛,得寸進尺道:“我臉都不想洗了。”
“那怎麼行呢?”
“可我就是不想洗呀,碧微,好不好嘛?”卿令儀的語調帶了些撒意味。
音質本就清甜,醉了酒更顯得綿綿的,似掐得出水來。
碧微聽著都臉紅了,哪還說得出半個“不”字。
服侍卿令儀在床上睡下后,碧微忍不住想,怪不得那樣可怕的將軍到了夫人面前格外服帖呢。
俗話說英雄難過人關,何況還是夫人這般又又的。
將軍定是更難抗拒了。
只是一整晚,將軍都沒回來。
碧微放心不下喝醉了的夫人,一直在床前守著,實在困了,便在邊上抱膝坐著打會兒盹。
天漸明,屋外小廝侍們逐漸忙活開了。
碧微睡意朦朧,忽然,床上卿令儀猛地坐起來。
“碧……碧微!”開口就。
碧微睡意散盡,起上前,“我在。夫人,怎麼了?”
卿令儀火急火燎地往床下爬,“來不及了!我得出門一趟!”
碧微滿頭霧水,“辰時還未到呢,夫人要去哪里?”
“我晚點和你說!”
卿令儀著急忙慌,碧微也不再追問,幫快速更、簡單梳洗,急匆匆奔出門去。
吳量正在門外,見著驚訝發問:“夫人,這麼早您要出門嗎?”
“對,快備馬車!”
車夫急套了馬車出來。
不等他放下凳子,卿令儀便麻溜地上去了,“去長安街!云中客棧!要快!”
馬車迅速駛遠。
碧微和吳量面面相覷。
吳量:“你都還沒上去呢。”
碧微:“是啊,我還沒上去呢。”
吳量:“夫人那麼著急去云中客棧做什麼?”
碧微:“是啊,夫人急著去云中客棧做什麼?”
二人又覷了會兒,四目緩緩放大。
碧微:“云中客棧……徐大人就住在那兒!昨天晚飯的時候說到的!”
吳量:“夫人該不會是去找徐大人的吧?!”
二人都在彼此臉上看出了震驚之。
恰逢此時,高大健碩的影邁進門來。
碧微和吳量的形容轉變了驚恐。
“你們兩個,”煬肩背拔,自帶凌厲肅殺之氣,“在這里做什麼?”
“我……”
“我們……”
答不上來。
煬眉蹙起,“剛才那輛馬車里坐著誰?”
“是……”
“是夫人……”
煬眸一沉,“去哪里?”
“去……”
“云中客棧……”
煬意識到什麼,驟然冷下臉來:“去見徐硯山?”
吳量和碧微沒聲了。
所以就是去見徐硯山!
煬怒火騰升。
和他待在一起就這麼難?
一時半刻沒盯,竟然真的和別的男人跑了!
·
云中客棧。
卿令儀趕慢趕,終于是搶在徐家兄妹臨行之前趕到了。
氣吁吁跑上二層,停在房門前短暫歇口氣。
房門一開,徐硯山滿目訝然:“你怎麼來了?”
見一張臉漲著紅暈,布滿細汗珠,他后退一步,示意:“先進來喝口水吧。”
卿令儀跟進去,胡了一把汗:“我……我昨天忘了說了。這次你去北方,我想你幫我打聽一些消息。”
徐硯山了然:“我一直都在打聽,若是得到確切的消息,我一定通知你。”
卿令儀卻搖頭:“我要拜托你的,還有另一件事。”
細細說來。
掩藏在門外暗的司汝劍也聽得清楚,眸中掠過一抹難以置信。
對話結束,徐硯山先行離去。
房只剩下一個人,卿令儀緩緩松下口氣。
今日起得太早,還很困。
趕得太匆忙,又十分疲憊。
卿令儀在桌前坐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
后房門“砰”一聲被人暴力推開。
卿令儀剛喝了半口,以為是徐硯山回來了,放下杯子回頭,“是不是忘了什麼……”
話說一半,對上煬的騭面容,疏朗眉眼間帶著倦。
卿令儀張口喚他:“夫君。”
煬一言不發,關上房門,還落了銷。
卿令儀這才注意到,他正沉著一張臉。
這是在生氣。
因為什麼?
卿令儀起,打量著他的神:“你怎麼來了?找我嗎?”
“徐硯山呢?”煬緩緩開口。
“他走了,和朝一起……”
卿令儀忽然明白過來,語調一轉:“你該不會以為我要和徐硯山一起走吧?”
“難道不是?”煬怪氣,“當初要不是左縣公攔著,恐怕你已與他雙宿雙飛,哪還有我什麼事。”
“那不都是往事了嘛。何況我要和他走,不是為了雙宿雙飛。”
“那是為了什麼?”
事關娘親,卿令儀無比謹慎,即便是面對自己丈夫。
抿了一下,別開視線,道:“將來我會和你說的。”
煬冷笑,住了的臉,迫使轉回來與他對視。
他毫無憐香惜玉之意,卿令儀疼得直蹙眉。
“那徐硯山呢?”煬問,“你和他說了嗎?”
“……沒有。”卿令儀忍痛道。
煬譏笑一聲:“謊話連篇。”
面對他,不是害怕就是說謊,和徐硯山在一起,卻笑得那麼開心,什麼話都會說。
煬嫉妒到發瘋。
他沉沉地盯著,眸中泛開攝人心魄的嗜厲,“卿令儀,我就該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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