煬使上了力道，卿令儀覺兩頰骨，不由低呼出聲：“疼……”

“你還怕疼？”煬諷刺。

“是真的疼，”卿令儀可憐，“夫君，你先放開我。”

“放開你，接著聽你替吳量求？”煬冷笑一聲，“卿令儀，我就應該毒啞你！”

只放著賞玩。

如此，便能免去許多麻煩事。

卿令儀著他，神楚楚：“我沒有替他求。”

煬怒不可遏：“你還敢說沒有？剛才你說的那都是些什麼話？需要我重復一遍嗎？”

“我說吳量在你邊多年，你不該因為所謂的連坐，將他摒棄不用。這對于你，對于將軍府來說都很不好。”

“這就是求！”煬咬牙切齒。

“才不是！”卿令儀據理力爭，“我在勸你！”

“勸我？”煬覺得可笑。

卿令儀卻極度認真：“將軍你知道的呀！先皇十三歲時繼承皇位，先是太后攝政，再是舅舅禹，等他真正掌握皇權，已將近三十歲。禹過世后的第一年，先皇以叛國罪挖開了他的墳墓，連同禹家三十口人，全都斬首示眾。如此凌厲的行事作風，一直持續了十來年，先皇統治期間，梁國的律法作為嚴格，全國上下所有監牢幾乎塞滿了人，其中有不人甚至并未犯錯，僅僅是到牽連。如此的后果是什麼？多地暴，親王起義，今上差點死在他十五歲那一年！”

卿言救下了當今皇帝，并平定四方，扶他坐上皇位。

“今上仁慈，數次大赦天下，并重修律法，與民生息，這才有了如今海宴河清，”卿令儀凝視著煬，“夫君，治國如此，治家更是如此。”

煬的視線在皎皎花之間逡巡。

眉眼神無比認真莊重，不似借口托辭，正心無旁騖，實實在在地勸說。

而一字一句仔細聽來，并非全無道理。

“你如今位高權重，綏都又是一個巨大又可怕的政治旋渦，將軍府若想在這之間保持安定平和，吳量不能撤換。至不是在這個節骨眼上。這幾天你不在，碧微告訴我，府上許多人都覺得，置吳大夫是理所應當，吳量卻實在不該到如此牽連。若是這次吳量獲罪，將來豈非人人自危？”

煬緘默不言。

“我聽母親說起了王諍之死。”卿令儀又道。

煬擰起了眉心。

“殺害王諍那人本就是心不正之流，他背叛并非是為了那個犯錯而死去的家人，而是因為有人給了他一大筆銀子。吳量是什麼樣的人，夫君，你比誰都清楚呀。他不會是叛徒，家也不會再多一個王諍。”

卿令儀說完了，只待煬的回應。

可過了許久，煬依舊一言不發。

以為徹底沒戲了。

“你果然是在騙我。”煬終于緩緩開口。

卿令儀有些發懵。

“不是說跟著左縣公什麼都沒學會？博古通今，頭頭是道，我看你分明學得很好。”煬冷冷說完，松開了。

卿令儀反應了一下：“那……你改變主意了麼？”

煬沒說話。

計繁枝回來了，拎著盛滿熱水的水桶。

作有些笨拙，還灑了不在地上。

他了煬一眼。

煬面無表：“行了，出去。”

計繁枝默默地拎著水桶要走。

“等等。”煬再度出聲。

計繁枝回過頭。

“告訴吳量，守孝差不多就得了，明天我要看他準時出現在我的書房。”煬不急不徐。

“是！”計繁枝眼中出幾分欣喜。

卿令儀也是展笑開：“快出去吧。”

計繁枝出去了。

卿令儀轉頭看向煬。

他盯著，“這下滿意了？”

卿令儀笑眼道：“夫君你很快就會知道，我這麼做都是為了誰好了。”

煬嗤笑一聲，不再與議論這個。

“過來。”他道。

卿令儀乖乖地走上前去：“干嘛呀？”

“還能干嘛，”煬不懷好意，“侍奉我沐浴。”

“……”

“別愣著，繼續寬。”煬發出命令。

方才他自顧了上，現在全上下只剩條子。

卿令儀面為難。

“又不是沒過，趕。”煬沒多耐心。

卿令儀無言。

不過，今日真的是鐵了心要鍛煉膽量的，總不能每天提心吊膽，甚至輕而易舉嚇得發燒。

深吸口氣，走上前去。

煬施施然立著。

思索一番，去松他的腰帶。

人看起來，作也輕緩。

而這個過程對于煬，則無異于折磨。

“嘖。”

他沒堅持得了太久，干脆放棄了，將拉起來。

“不是讓我給你寬麼。”卿令儀滿目不解。

煬覺得有時候真像木頭。

他有幾分幽怨似的，吻了吻的瓣。

自行寬了，邁浴桶。

這浴桶本是特意打造得更大，但他的材過于英武健碩，這浴桶對于他來說還是過于仄，原本熱水并未裝滿，他一坐進去，不水便溢了出來。

他去看卿令儀：“過來啊。”

慢吞吞地走上前去。

霧氣蒸騰，線昏暗。

卿令儀知道他正注視著，可看不清他的神。

挽起袖子，“我……我替夫君按肩吧。”

煬沒拒絕，“嗯”了一聲。

卿令儀繞到他的后，得以一口氣。

由于學過一年的醫，知道人有哪些位，分別有什麼效用。

想著煬在外忙了這麼些天，一定很辛苦，所以按肩頸，為他舒緩連日的疲倦。

煬愜意地微微瞇起了眸子。

接著又很可惜，那麼細膩的一雙手，僅僅用來按肩，豈非暴殄天。

煬捉住了的手，語氣曖昧，“夫人，換個地方按按。”

“好呀，”卿令儀尚未意識到危險臨近，往他面前走了兩步，“要不要按一下手臂？還是？”

煬著的掌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