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和我們出去走走?”周嘉讓把所有好脾氣都給了,指尖過耳廓,幫把發捋到耳后,想盡辦法哄,“都在這悶一天了,到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溫書棠模樣很倔,還是說不。
周嘉讓拿沒辦法,嘆了口氣妥協:“那你自己留在教室,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溫書棠抬手推推他胳膊,催促道,“你快去吃飯吧。”
喧嚷聲漸遠,教學樓里的人都走空了,只剩下滴滴答答的鐘表聲敲打著耳。
肩頸連出一抹,高扎的長發從后落,溫書棠埋頭研究著方才沒弄懂的錯題,不知道到底是哪個步驟沒弄對,認認真真地算了三次,居然得出三個不同的答案。
……
悶悶地泄出一口氣。
用完的草稿紙被一團,溫書棠眨了眨干的眼,不想認輸地打算再試一遍。
剛寫下第一個算式,耳邊傳來推門聲,隨其后的是一陣腳步。
循聲回頭,看見周嘉讓拎著兩個打包袋,正邁步朝座位這邊走來。
“你怎麼回來了?”撐圓的杏眼暴出些許意外。
周嘉讓把外賣放到桌上,因為上還沾著涼氣,沒有手,只是撥了下的發尾,故意拖長語調:“誰讓某位小朋友不聽話呢,說什麼都不肯好好吃晚飯。”
溫書棠攥攥手心,沒底氣地替自己反駁:“我說了不。”
周嘉讓也不拆穿,將還溫熱著的粥和湯包打開擺好,摁著肩膀強行把人轉過來:“先來吃飯,試卷上的題一會我給你講。”
“可是……”
溫書棠還想說些什麼,周嘉讓走手里的筆,食指在眉間輕一下,慢條斯理地和講:“恬恬,吃個飯而已,不會耽誤多時間的。”
“照顧好才有力好好復習。”他半倚在桌邊,眸似不見底的深潭,語氣中挑著幾分無奈,“能不能乖一點?”
那頓飯,溫書棠最后倒是乖乖吃了,但周嘉讓的話卻完全沒聽進去,每天還是不知疲倦地背書做題,從不見晨曦到夜深人靜,就連等公車的時候都要爭分奪秒地背兩頁單詞。
就像一個連軸轉的機,眼下烏青越來越重,人也眼可見地消瘦下去。
謝歡意一開始還打趣是不是在減,到后來也放心不下地擔憂起來,趁課后去辦公室問題,捅捅后排兩人的胳膊:“棠棠怎麼了啊?”
許亦澤正專心致志在桌上畫著火柴人,一頭霧水地抬起頭:“嗯?什麼怎麼了?”
“你們難道不覺得……”下,不確定地頓了幾秒,“有點太奇怪了嗎?”
許亦澤一邊轉筆一邊琢磨,倒也發現些蛛馬跡,但沒考慮那麼多:“估計就是要考試了力大吧,大家不都這樣。”
眼見和他說不通,謝歡意干脆把目放到周嘉讓那邊:“棠棠有和你說起什麼嗎?”
“沒。”他向后靠著椅背,單腳踩在桌下橫杠上,下頜線條凌厲繃,黑眸中翻滾著濃重的緒,聲線如同被灼燒一般嘶啞,“問什麼都說沒事。”
一月底,漓江始終浸在雨綿綿中,氣溫罕見地跌到零下,窗戶上蒙著厚厚一層冰花。
和北方不同,南方的冷總是來勢洶洶,和黏膩的混在一起,順著骨蔓延進皮,仿佛要將都冰凍。
前夜不慎吹了冷風,溫書棠睜開眼就頭昏腦脹的,四肢像被人拆卸又重組那般酸痛,嚨也堵著,上連半點都沒有,眼神蔫蔫地著病態。
溫惠給夾了支溫計,五分鐘后取出來,刻度直三十九,毫不意外是發燒了。
“要不跟老師請個假吧。”
看皮被燒得酡紅,眼瞳里也蒙著一層水霧,溫惠心疼地握住的手,拇指摁了摁手背:“好好在家休息一天。”
溫書棠晃晃腦袋,撐著床鋪費力起,鼻音很重地咳了兩聲:“不用了姐。”
“馬上就要期末了,這幾天課上講的容都重要的,落下了不好補。”
溫惠了臉頰:“再重要也沒有重要啊,而且這又不是高考,就一個期末,把自己這麼干嘛啊。”
“姐,真沒那麼嚴重。”溫書棠小幅度地牽起角,出一個虛弱無力的笑,“吃點藥就行,我自己心里有數的。”
溫惠了解的格,知道自己勸不,慢慢呼出一口氣:“你啊。”
半小時后,藥效漸漸發作,的確沒那麼難了,只是臉仍舊差得厲害。
周嘉讓在樓下看見,眸一瞬間暗淡下來,快步走過去,手想在額前試溫。
還沒上去,卻被側著子躲開。
結重重滾了下,眉宇間擰出霾,他啞聲問:“發燒了?”
鼻腔溢出一個嗯,溫書棠用手虛掩在邊,解釋剛才的作:“有點冒,別再傳染給你。”
周嘉讓才不管這些,寬厚的掌覆蓋上去,到一片滾燙:“吃藥了嗎?”
“吃過了。”
“今天別去學校了。”皺的眉眼不曾松開,他提出和溫惠一樣的建議,“上樓回家休息,妍姐那邊我替你請假。”
“不用啦。”溫書棠吸一記鼻子,手指扯了扯他袖,先一步邁開腳,“走吧。”
看著的背影,周嘉讓沒說什麼,但面卻沉得難看。
三天后,期末考試終于來臨。
溫書棠的冒并沒好,還有加重的趨勢,早自習四十分鐘,沒神地枕著手臂,拿著一本作文素材,效率很低地翻看。
周嘉讓和謝歡意換了位置,一直守在邊,臨去考場前,又盯著吃了次藥。
這個牌子的藥很苦,他把提前準備好的糖塞進里:“等明天考完試,我帶你去醫院。”
溫書棠咬著糖,“不”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冷聲堵了回去。
“這都幾天了,連半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再拖下去更嚴重該怎麼辦?”
他話比平時沖,神也不怎麼好看。
溫書棠沒再接話。
第一天還算正常,附中老師手下留,題目沒有想象中那麼變態,就是語文的文言文部分比較難,不人都哀嚎說自己沒有讀懂。
晚上放學聊起這件事,周嘉讓拎著書包,笑著說他也沒怎麼看明白。
來到第二天,早上第一科是理綜。
考場上雀無聲,只有試卷上的筆尖在飛速移著,考到一半的時候,溫書棠突然覺上冷得厲害。
以為是空調溫度開得不夠,把擱在椅背上的外套穿好,拉鏈扯到頂端,又將不寫字的左手進袖子里。
但杯水車薪,手心涼得像被塞了冰塊。
寫完第一道大題,已經不僅是冷了,腦袋也像被灌了糨糊那般暈暈脹脹的,往常明明那樣悉的公式,此時此刻卻變得和鬼畫符一樣難懂。
手上更是沒力氣,連最基本的握筆都有些吃力。
咬咬牙,本想再堅持一下。
但實在是不舒服,無奈之下舉起手,想去洗手間洗把臉,看看這樣能不能清醒一點。
期末比其他考試更嚴格,照例是不允許離開考場的,況特殊,監考老師讓外頭路過的巡考陪一起過去。
溫書棠道了聲謝,從座位上站起來。
還沒走出幾步,眼前忽然陷黑暗,頃刻間意識全無,直直倒在了地上。
第48章 爭吵 “我誰都沒有了。”
溫書棠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里的,置于一座荒無人煙的孤島,萬籟俱寂中,只有海浪洶涌拍打在腳下,鼻腔被腥咸的氣息盈滿,四周濃霧彌散,灼灼白刺進眼底,看不見盡頭到底在哪。
海水翻涌而起,跌跌撞撞地向前,不知過了多久,霾終于散去,著氣停下來,抬起眼,視野中出現幾道悉的影。
看見了爸爸,看見了姐姐,看見了穿校服的周嘉讓,隔著蒼茫無垠的海面,他們就站在對岸。
雙手擴在頰邊,拼了命地朝那邊呼喊,但他們卻半點反應都沒有,仿佛被隔絕在另一個時空中。
力耗盡,地面忽然開始晃,刺骨的冰冷順著腳踝向上攀延,直至徹底將吞沒。
變得很輕,羽般不斷墜落,呼吸一點一點被離,窒息鋪天蓋地地席卷。
視線漸漸失去焦距,一片模糊黑暗中,再一次看到等在岸邊的那三個人。
分不清是虛幻還是現實,下意識出手,掙扎著想要抓住,可下一秒,畫面被撕扯碎片,也沉無邊的海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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