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巖顯然沒想到棠許竟會如此坦誠，將自己前前后后的想法都和盤托出。

換作是從前，他絕對不可能從棠許口中聽到不好過的那些字眼。

可是現在，棠許如此平靜地用只言片語帶過了那些日子。

可見真的是過去了。

不在意了，才不會避忌提及。

這顯然不是高巖想要聽到的答案，可是聽到棠許說出這些話之后，他完全沒有了辦法。

他知道完全于被的棠許在這段過去的中有多難捱，他也知道這樣子讓重新投一段已經結束的關系有多殘忍。

他心慌到沒有辦法，所以想找個人說說，見到棠許，幾乎是病急投醫般胡言語。

可是胡言語，也該有個度。

尤其是棠許已經給出了明確的答案之后。

高巖看著，再沒辦法多說一個字，良久，只是輕聲說了句：“對不起……”

棠許輕輕搖頭笑了笑，轉準備離開。

正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一聲。

棠許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收到的訊息，再抬起頭時，還微笑著拍了拍高巖的手臂，這才離開。

出了餐廳，走進電梯，棠許才又拿出手機，給已經明顯氣急敗壞的郁甜夏回了一條消息。

半小時后，棠許在江邊一家日料餐廳見到了郁甜夏。

郁甜夏正在手機上忙活著什麼，抬眸看到棠許，臉十分不佳，“你還知道現呢？”

棠許只淡淡一笑，“這麼著急找我出來，是有什麼急事嗎？”

郁甜夏狠狠瞪了一眼，隨后道：“我看你這個態度，是不想好好合作，既然如此，我也不是非找你不可。合作取消吧。”

棠許聽了，輕輕嘆息了一聲，道：“好不容易有你這樣的助力，我當然期合作，但是，你實在是太著急了。”

“你什麼意思？”

棠許說：“我昨天晚上才第一次出現在郁先生面前，他對我并沒有很好的印象，如果我們太著急，目的太明確，只會讓他更反，所以我才覺得，我們應該一步一步慢慢來。”

郁甜夏顯然沒有怎麼被說服，依舊冷著一張臉，“那你打算怎麼個慢法？別忘了，你是淮市人，你并不是長居海城。”

棠許說：“據我所知，郁先生這幾個月，飛淮市也多的，不是嗎？”

聞言，郁甜夏臉才算是好轉了些許，“看來你還是做了一些功課嘛。只是你要是將戰線拖到淮市，我可幫不了你多。”

棠許輕輕一笑，“那在海城，你肯定有別的事可以幫到我。”

郁甜夏瞬間就又警覺起來，看著棠許道：“我怎麼覺得，你似乎是想要利用我？”

“資源置換罷了。”棠許說，“我們是相互幫助，不是嗎？”

……

和郁甜夏短暫地見面過后，棠許又回到了酒店。

出乎意料的是，剛剛進酒店大堂，就看見了坐在大堂吧悠閑地喝著咖啡的孟連城。

孟連城一抬眼看見，微笑著沖招了招手。

棠許腳步停頓片刻，才終于慢悠悠地走上前去。

孟連城昨天晚上雖然被打了一掌，但是顯然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微笑著問棠許：“出去玩了？”

棠許垂了垂眼，態度冷淡地回應道：“孟先生給的任務還沒有完，我當然要想辦法了，哪有什麼時間玩？”

孟連城聞言，似乎很欣，“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棠許抬眸瞥了他一眼，忽地冷笑了一聲，道：“孟先生心看起來不錯，看來這一趟海城，收獲不小吧？”

“做人嘛，開心一點，會輕松很多。”

聽見這話，棠許知道，他今天心是真的很好。

棠許還注意到，他在有意無意地往電梯的方向看，似乎是在等待什麼人出現。

很快，棠許便等到了答案。

;當電梯門又一次打開，燕時予出現的瞬間，棠許的目就落到了他上。

孟連城同樣如此。

棠許并沒有立刻收回視線，而是平靜地注視著電梯里走出的一行人。

燕時予走在前面，依舊是人群中最姿卓越，引人矚目的存在。

卻也同樣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他后的高巖目習慣地流轉，很快就越過人群，和棠許的視線撞在一起。

四目相視的瞬間，他臉上的神有一瞬間的怔忡，卻又很快收回視線，恢復如常。

燕時予攜高巖目不斜視地走向了酒店大門口，后的另一個男人一路送他們上了車，目送著車子離開。

棠許原本以為孟連城會有所行，收回視線時，卻見他的目正停留在門口站著的那個男人上。

難不，這人才是他的目標？

棠許正這麼想著，就見那人轉重新走了進來。

而旁的孟連城果然便有了作。

他站起來，徑直走向那人，微笑著向那人出了手：“齊先生，你好。”

齊遠明顯怔了一下，迅速地打量了一下他，確定不認識之后，還是出手來，“你好，請問您是……”

“淮市，孟連城。”孟連城一邊說著，一邊遞上了自己的名片，笑道，“之前有幸和霍太太的畫廊合作過一次，這次來海城恰好和霍先生同住一間酒店，所以想著上去打個招呼。”

齊遠收下名片，微笑點頭道：“原來是太太的朋友。不過不好意思，霍先生這次來海城，行程很趕，所以可能沒時間見您。下次應該有機會。”

孟連城聽了，也不死纏爛打，只是道：“霍先生自然是大忙人，還請齊先生幫忙轉一下名片，改天有機會再約霍先生見面。”

齊遠點了點頭，將名片放進口袋之后，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走向了電梯。

棠許坐在旁邊，安靜地看完這一出，再看到孟連城回到座位上，止不住地想冷笑。

雖然不認識剛才那個男人，可是霍先生霍太太這兩個名號一出來，指代就很明確了，更何況他還提及霍太太的畫廊，那就只有一個答案了——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答案，棠許還是開口問了一句：“霍先生，是桐城的霍靳西嗎？”

孟連城倒也坦白，說：“能讓燕時予來見面的人，還能有誰？”

棠許應了一聲，又道：“聽聞霍太太可是名震桐城的大人，與霍先生好得不得了呢。”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棠許覺得他除了利用人再沒有別的本事，譏諷他連霍靳西的主意都敢打。畢竟霍靳西妻甚篤，曾經還公開曬手寫信表白，實在是用至深。

孟連城未必真有那個心思，聞言，卻笑了一聲，道：“我篤信一點，看起來越是牢不可破的關系，越是經不起。表面上看起來越是完無瑕的人，越容易攻破。”

“是嗎？”棠許語氣也輕松，閑聊一般，“聽聞霍太太可不是一般人，手段了得，你真的不怕？”

“再怎麼手段了得，終究也只是人。”孟連城說，“只要是人，那就有弱點，有什麼可怕的？”

聽到他語氣這樣輕松，棠許道：“這麼說起來，我都開始期待那一天了呢。”

孟連城看一眼，“說笑罷了，你這也當真？”

“也是。”棠許倒也順著他，“真要打這份主意，那未免有些舍近求遠了。畢竟，剛才眼前就有更好的選擇。”

“燕時予？”孟連城立刻反應過來所指，笑著說，“你還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畢竟曾經是親戚，有你這麼盼著看戲的嗎？”

“是你剛才自己說的，表面看起來越是完的人，越容易攻破。”棠許說，“我這不是也想學習學習嗎？”

孟連城聽了，輕輕嘆息了一聲，道：“那恐怕暫時沒辦法教你什麼，因為這一位，實在是太滴水不了。到底是燕老爺子親自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心實在是深沉堅韌，難以窺見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