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慈用最快的速度出門。

過年了，家里的司機放假了，紀慈加了好幾次小費才打到的網約車。

們約在一家咖啡店，紀慈一下車就看到靠窗而坐的宋琪，茶的長發隨意散落，上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白，卻給人一種超世俗的清冷。

宋琪看到了紀慈，隔著玻璃，和微笑著招手。

紀慈也笑著和揮了揮手，而后往咖啡店走去。

宋琪重新掃碼，然后將手機調轉方向遞出去，“看看要喝什麼。”

“就熱可可吧。”紀慈說。

“好。”

紀慈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樣的覺，直到現在還懷疑這會兒是不是還在夢里。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睡前想著，一覺醒來這個人出現了。

宋琪喝一口前的咖啡，抬手的時候，細瘦瓷白的腕骨上折出冷白的芒，是紀慈送的那條手鏈，說過的，要戴一輩子。

紀慈沒問來北城的原因，只問待多久。

“明天就走。”宋琪說。

“這麼快。”紀慈有些訝然。

宋琪笑著說：“嗯，去新疆玩。”

“一個人？”

“一個人。”

宋琪看一眼紀慈，眼底始終有笑意，“想來看看你，就來了。你也知道我就你這麼一個真心朋友。”

其實從早上提到姚益想到宋琪那會兒，紀慈的心就一直于一種滯悶的狀態，那種滯悶得不過氣。

這會兒宋琪的話如同往的心口砸了一塊巨大的石頭，直接堵到了嗓子眼。

紀慈眼眶潤。

宋琪怔忡一瞬，“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

“不是。”紀慈一手在空中胡地揮著，“是我自己的問題。”

就是太心疼宋琪了，真的太心疼了。

宋琪起走到紀慈邊，輕搭著的肩，“才剛結婚呢，霍公子就把人欺負得委屈這樣呀？”

紀慈知道宋琪是在同開玩笑，輕笑出聲。

紀慈羽睫上還沾著明的晶瑩，“宋琪。”

宋琪看著，眼里是紀慈從未見過的溫的堅韌，“嗯？”

紀慈抱了抱，“你好像又瘦了一點是不是？”

宋琪抬手回抱住紀慈，“年底太忙了，幾乎每晚都在加班。但是年終拿了不。”

從咖啡店出來兩人又在街上逛了逛，宋琪上次來得時候在封閉式培訓，后來又去泡溫泉，沒時間好好逛一逛，這次紀慈陪著游走大街小巷。

們逛了一整晚，宋琪覺得這里和當初離開時一樣，什麼都沒變卻又好像變了。

宋琪挽著紀慈，明明是笑著，眼里卻有一閃而過的淚，“怎麼辦，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想喝酒。”

“喝吧，但是和別人出去不能喝酒。”

從宋琪今天主提出要在北城的街頭逛逛，紀慈其實能約猜到一些。

“嗯。”宋琪點頭。

兩人沒去酒吧，去進口超市挑了一瓶威士忌回了宋琪住的酒店。

宋琪打客房服務要了冰塊。

紀慈手機震，走到臺接起，下午出門匆忙一時沒來得及和霍有深說，這會兒才想起來。

紀慈說今晚不回去了，陪宋琪，在臺上哄了霍有深好一陣，才將人哄好。

回到房間里，宋琪已經喝完了半杯威士忌，正準備倒第二個半杯。

“你喝慢一點，當心醉。”紀慈提醒。

宋琪抬眸看紀慈一眼，又垂下眼皮，很小聲地說：“讓我醉吧，紀慈。”

紀慈眼皮微跳，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了聲“好”。

好像只要稍微大聲一點點，宋琪就會輕易驚。

紀慈在沙發上坐下，只要在北城，紀慈就沒辦法陪喝酒，就算是休息日，也隨時要待命。

冰塊和玻璃酒杯發出清脆的撞聲，紅醒目刺眼，每喝一口，宋琪都會蹙起秀眉，繼而又舒展開。

紀慈沒攔著，知道，宋琪抑太久了，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

喝到不知道第多杯，宋琪終于放下了杯子。

眼角始終上揚，暖黃燈下，那雙被眼淚浸的雙眼有一種破碎。

說：“紀慈，我是不是很沒用。”

紀慈眼底也泛紅，“怎麼會？”

說：“為什麼都過去那麼久了，我還是很難過呢。”

宋琪覺得整個房間都在晃，往后靠，閉上眼，熱的眼淚順著眼角落，“明明我都那麼努力了，我去全新的城市從頭開始，我拼了命地工作，從一開始什麼都不懂，到現在我是我們部門年終拿到手最多的人。”

睜開眼，看著紀慈，“明明我都那麼努力了，紀慈，為什麼我還是忘不掉？”

此刻的宋琪像輕輕一就能碎的瓷娃娃，仿佛緒已經到了閾值，再也不住，哽咽著，“是我還不夠努力嗎？”

紀慈起走到宋琪邊坐下，抱著，紀慈強忍住即將翻涌的緒，“不是的。宋琪，你已經做得很好很好了。真的。”

宋琪哭了多久，紀慈就抱了多久，直到宋琪哭累了睡著了，紀慈才起去找宋琪行李箱里的卸妝水和洗面替卸妝。

宋琪和紀慈一樣，就算化妝無非也就是打一層底，淺淺地畫一道眉。

紀慈怕宋琪在沙發上睡不好，打電話找客房服務，了一名侍應生過來幫忙。和侍應生一起將宋琪抱到沙發上。

紀慈讓侍應生打開收款二維碼，說給轉個紅包，侍應生說不用，但紀慈堅持，最后還是意思意思給人轉了個紅包，畢竟大過年的。

紀慈擔心宋琪夜里會難想吐，一整夜都守在的旁邊沒敢睡，直到天快亮了，實在熬不住了才睡了過去。

醒來時，房間里已經空了，連帶著宋琪的行李箱都一起消失不見。

紀慈第一反應是去看自己的手機，但微信里沒有宋琪發來的任何消息。

直到紀慈從浴室洗漱完出來，才發現的包上面有一封信，信封是帶酒店Logo的信封，信紙也是直接用的酒店的信紙。

紀慈深呼吸，打開。

宋琪的字很漂亮，蒼勁有力。

【紀慈：

展信佳。

原諒我昨日的不請自來和今日的不告而別。

因為深信我們之間的友誼會永遠，也堅信在未來，我們會有無數個見面的日子，所以今天才任地沒有醒你與你告別。

你說夏天曾是照進你暗淡人生里的一道，但你知道嗎，我也是曾經的那個你，而你，就是我的夏天。】

看到這里，紀慈的眼淚奪眶而出，眼淚滴在信紙上，將宋琪漂亮的字跡洇。

用袖小心翼翼地將打的信紙干，深吸一口氣，才敢繼續往下看。

【因為你的陪伴和鼓勵，我才有了全新的生活，也正是因為看到了你上的獨立和堅韌，才改變了過去那個渾沌無用的我。

有件事，我還是想和你坦白，但在坦白之前希你能接我的道歉，紀慈，對不起，我拿了你當作這趟來北城的理由。

但是，也請你相信我，想見你是真的。

可是想念他，也是真的。

我放任自己最后任一回，就一回，回來懷念和他的種種過往。

就寫到這里吧，我要去趕飛機了，新的一年，相信我，我真的真的會放下的。

最后，祝你和霍有深白頭到老。

永遠你的 宋琪】

紀慈像對待一件珍寶，小心地將信折好，然后再也忍不住，掩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