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八這天晚上，紀慈請夏天和李雙雙吃晚飯。

三人去的是上回李雙雙請客的那家火鍋店。

夏天要了一瓶啤酒，兀自滿上杯，舉起，到底年輕，講話百無忌，“恭喜紀慈，邁婚姻的墳墓。”

李雙雙今天特意拿了罐王老吉，說應景，喜慶，“恭喜啊，紀慈，百年好合。”

紀慈拿起可樂與們杯，“謝啦。”

李雙雙一手拿著盤子，一手拿著公筷，往湯鍋里下蝦仁，“不拿結婚證出來曬曬啊？”

紀慈難為地笑，“被鎖碼柜了。”

夏天抬眸看紀慈一眼，張了張，最后比了大拇指，“霍二公子果真牛掰。”

李雙雙笑著說：“這是得有多怕你不要他啊。”

“我的天，我已經被狗糧徹底喂飽了。”夏天一手托著腮。

紀慈抬眸看一眼夏天，“你好意思說我哦？我可是聽說人賀景最近是碼足了勁兒在追你。”

李雙雙的八卦之心被燃起，歪過頭看向夏天，“什麼況啊，趕展開說說。”

許是被火鍋的熱氣熏的，夏天的臉頰紅撲撲的，抬了抬手：“就有一男的，追我。”

李雙雙笑起來，“你這不是廢話，不是一男的，難道還是一的啊？”

夏天咬了咬箸尖，“我男通吃不行哦？”

“那你玩大啊。”李雙雙說。

紀慈夾一箸菠菜放碗里，毫不給面子地拆穿，“也就上功夫，真有點什麼就慫得不行。”

夏天笑著揶揄，“當了霍太太的人就是不一樣啊，拆人臺都不帶猶豫的。”

“婚禮打算什麼時候辦啊？”李雙雙問紀慈。

紀慈若有所思的樣子，“明年再說吧。年后援非的名單就下來了，萬一申上了呢。”

夏天“啊”一聲，“霍有深真肯讓你離開半年啊？”

“半年很快的。”

直到后來，紀慈才知道那半年過得有多漫長，即使每天都全心投在工作里，即使每天從早忙到晚，但只要想到霍有深，連呼吸都約作痛。

*

大年三十的這天，霍有深和紀慈一同去看霍敏倪，與霍敏倪分他們領證的喜悅。

至于霍遠揚，霍有深早幾日特意回了一趟老宅將喜事告知。

霍遠揚臉上沒意外的表，他的一日不如一日，靠在床頭，什麼都沒說，只揮了揮手。

霍有深沒多說，讓他保重。

從醫院出來，霍有深帶紀慈去了霍雨羨家，霍雨羨說讓他倆來家過除夕。

開門的是霍子喬，看到紀慈，許是要做心理建設，他抿了抿，然后開口喊了一聲，“舅媽。”

紀慈也難為，耳朵都紅，從包里拿出一封紅包遞給霍子喬。

霍子喬回頭看了眼霍雨羨，霍雨羨笑著點頭，“這是舅媽給你的歲錢，拿著吧。”

霍子喬“哦”一聲，抬眸看著紀慈，一臉真誠地說：“謝謝舅媽。”

紀慈笑道：“不客氣。”

霍雨羨準備的是傳統的年夜飯，就連餃子也是今日下午親手在廚房包的。

今天也是邀的客人之一，霍雨羨還特意給做了一份年夜飯大餐。

霍雨羨給紀慈的碗里打了幾個餃子，紀慈笑著謝，“謝謝雨羨姐。”

霍雨羨看紀慈一眼，彎了彎，“還雨羨姐啊？”

紀慈聲音輕，“謝謝姐。”

傭人將霍雨羨給紀慈準備的紅包拿出來，霍雨羨接過遞給紀慈，“這是給你的歲錢。”

紀慈微愣，看一眼霍有深。

霍有深手了的掌心，笑意溫，“拿著吧。你要是不收，估計待會兒飯都吃不下。”

紀慈雙手接過，“謝謝姐。”

霍雨羨打心底里開心，眼里的笑意都快溢出來，“真乖。”

這頓飯吃得幸福又溫馨，紀慈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種“家”的滋味了。

從前在徐家，是不待見的私生，可此刻，被霍有深和霍雨羨捧在掌心里寵著。

餐桌上的吊燈照出暖黃的亮，紀慈的眼睛好似被著和燈照出了一層霧，眼前的一切真實而模糊，心深是酸和甜的互相織。

安靜地低頭吃碗里的菜，霍有深仿佛會讀心，放在桌下的那只手牽住的，似安，拇指抵在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挲著。

紀慈嚨吞咽，心里的種子被意浸潤，發了芽，開了花。

這是和霍有深在一起后過得第一個年，卻已經是以家人的份陪伴左右。

回去的路上，車窗外是絢麗的霓虹街景，街道兩旁的大紅燈籠高高掛起。

紀慈和霍有深到家后陪著玩了一會兒，然后才回房。

洗漱后，他們躺在床上相擁著看春晚，房間里只有墻上投影打出的亮。

紀慈靠在霍有深的懷里，耳邊是霍有深的心跳聲和音響里傳出的人聲，“霍有深，我們才剛結婚，我怎麼覺得好像已經是老夫老妻了。”

霍有深低頭親的額頭，“傻姑娘。”

親完額頭還要親的，怎麼親也親不夠，舌尖探進，掃過的上額，與舌相抵。

他的嗓音喑啞有磁，“往后我們還要在一起過幾十個年。”

“我知道。”紀慈說，仰起頭去找他的，上去。

春節聯歡晚會仍在播放，遠的鞭炮聲和煙花聲響徹整座城。

屋是耳鬢廝磨是繾綣纏綿，紀慈腦袋混沌，眼神迷蒙。

清的低被淹沒在一切喧囂里。

新年鐘聲敲響，霍有深也不知道是從哪里變出來的一封厚紅包，遞給紀慈。

“給我啊？”

霍有深的眸幽暗，“這是第一年的歲錢，往后的第二年，第三年，每一年都有。”

紀慈眼眶泛紅，故作輕松地說：“我又不是小孩子。”

霍有深低笑一聲，曲指勾直的鼻梁，“紀慈。”

“嗯？”

“我你。”

“我也是。”

舌再一次相抵，勾纏。

窗外的煙花仍在綻放，所有的熱鬧都在繼續，霍有深把人抱，懷里沉甸甸的重量使得幸福象化。

年初一，霍有深陪著紀慈回了一趟徐家，因為霍太太的份，徐清蕊再不敢對紀慈冷臉相對，不止是徐清蕊，從前那些看不起紀慈的人，往后在面前也只有做小伏低的份。

從徐家出來，霍有深牽著的手一直往前走，他的掌心溫熱干燥，紀慈每每被他牽著，心里都特別安定。

新年初始，太高升，兩人牽手并肩而行，前方還有很長很長的路，寬闊平坦，幸福滿。（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