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哪怕手里持著手電筒，視野也很限。

霍有深找了個村民帶他去紀慈上門看診的那個病患家，他以病患家為中心點，在附近尋找。

只是到了這邊，他的手機也于無信號狀態。

“紀慈，紀慈——”霍有深抱著僥幸的心理喊的名字，希就在這里附近。

天暗沉，暴雨肆，霍有深顧不上被雨淋了的自己，一顆心因為擔心而煩躁不安。

直到他看到了不遠那點微弱的亮，好似那點亮是他此刻生命里的所有源，“紀慈——”

紀慈呼吸不由地一滯，因為寒冷而凍僵的仿佛又重新緩過來，而后又不得不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幻聽，霍有深此刻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帶著哭腔，小聲呢喃，“霍有深。”

“紀慈，紀慈——”

紀慈瞪圓了眼，往聲源傳來的方向看，眼淚在眼眶里打轉，模糊了朝而來的，手電筒照出來那道的亮，這次能確信，不是自己的幻覺，而是真真實實的，屬于霍有深的聲音，“霍有深——”

霍有深朝著那點微弱的源走，聽到了紀慈的回應，他跑著過去，看到了紀慈那張無助的，慘白無的臉，他心像是被掰了好幾瓣，疼到無以復加。

他走過去，不容分說地把人攬進懷里。

悉的冷調木香混合著雨水，撲進紀慈的鼻腔，紀慈再也沒忍住，在霍有深懷里放聲大哭。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暴雨撲面了太久，霍有深眼睛發酸，嗓音干，“對不起，我來遲了，對不起。”

紀慈回抱著他，哭到說不出話。

紀慈的眼淚像鋒利的匕首，一下一下重重地捅在霍有深那顆爛的心臟上。

紀慈哭到沒力氣，想到這段時間霍有深對的冷漠冷落，淤積在心里的，就快要滿出來的委屈難過都在此刻發，把人推開。

“怎麼了？”

紀慈吸了吸鼻子，冷淡地說：“你來干什麼？”

霍有深無奈地笑，“來找你道歉，來懇求你原諒。寶貝，你上都了，要生氣要打我罵我都可以，先回去好不好？你會冒的。”

紀慈也就是外表看著弱，骨子里犟得不行，“我不冒的和你有關系嗎？霍二公子不是不要我了嗎？”

霍有深那顆被掰幾瓣的心又被扔進絞機里絞碎渣，“紀慈，我這條命都在你手上，我不要你？我不要命都不會不要你。”

一莫名的委屈又涌上來，紀慈鼻尖泛酸，別過頭不去看他。

霍有深也不管這麼多，直接將人打橫抱起。

紀慈掙扎著，“霍有深，你放我下來，你憑什麼抱我！”

霍有深發揮無賴本，勾了勾，“紀慈，你再一下，我不介意和你試試打野戰。”

“王八蛋！”紀慈狠狠地咬在他的上臂。

霍有深吃痛蹙眉，而后又笑起來。

等到了有信號的區域，紀慈在義診團隊群里報平安，大家也因此松了一口氣。

等回到那戶村民家，紀慈洗了個熱水澡，主人給煮了姜湯，給紀慈驅寒，紀慈道謝接過。

喝了姜湯，紀慈在義診團隊群里發了個六百的紅包，就當請他們吃夜宵，是真的很過意不去，讓他們大晚上的冒雨出來找自己。

【？？？你神經啊】

【就是啊，大家都是同事，今天就算你不去那家給小孩看病，我們這麼多人當中也還是得去一個，是我們不好意思才對吧。】

【對，對，你不沒出事我們真的謝天謝地，我們給你發紅包還差不多。】

【明早你就待房間休息，義診別參加了啊，下午和我們一道回去就好。淋了這麼久的雨，多半要冒。】

【對，明早別讓我們看到你啊！！】

群里的同事沒有一人領取紅包，紀慈說那下回組織起來請他們吃飯。

他們說不用，再這麼見外可要生氣了。

紀慈嘆口氣，凍得太久，再加上又哭了一陣，這會兒頭有些疼，眼睛也酸，鎖了屏不再看手機。

紀慈躺到床上，霍有深也洗了澡，進到紀慈睡得那間房里。

“誰允許你進來的？”

霍有深做好了今晚打一場哄人持久戰的準備，漫不經心地說，“也沒人攔我啊。”

“現在我攔你，請你出去。”

霍有深在紀慈這兒，臉皮厚得跟砧板似得，他把房門一鎖，徑直往床這邊走。

紀慈氣到發抖，“霍有深，你為什麼能這麼過分？”

霍有深注意到紀慈的緒，不住這副委屈生氣又難過的樣子。

他腳步頓住，雙手半舉著作投降狀：“好，我不靠近你，你別激。”

紀慈沒能忍住眼淚，珍珠大小的淚滴直往外涌，死咬著，不知道究竟是在跟自己置氣還是同霍有深生氣。

霍有深真看不得紀慈難過，這會兒哪里還顧得上那麼多，他言而無信，出爾反爾，停下來的腳步再次邁出去。

他抱住紀慈，心到一塌糊涂，“我到底對你做了什麼，讓你難過這樣。你說得對，我就是個王八蛋，混蛋。”

紀慈還是咬著，不說話，一眨眼就有眼淚掉下來，在霍有深服前襟洇開。

霍有深退開一些，彎下子，捧起的臉，“別再難過了好嗎？紀慈，我真看不得你這樣。”

紀慈斂下眸不去看他。

霍有深重新將人抱，一手順著的背，嗓音低沉，“對不起。”

紀慈抬起眼皮看向他，說話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霍有深，你真的對我很過分。我明明什麼也沒做錯，你口口聲聲說支持我的事業，卻要我在事業和你之間做選擇，我明明什麼都還沒說，你就自顧自地冷落我，不要我。”

紀慈指尖攥著被子一角，太難過了，真的太難過了，“你想冷落我的時候，連一通電話也沒給我打過。現在又莫名其妙地出現在我面前，說要跟我道歉，說要我的原諒。”

笑了笑，“就算是對待，也不應該是這樣，招之即來，揮之即去。”

霍有深那顆碎渣的心都快痛麻痹了，“我不是冷落你，更不可能不要你。我怎麼會不要你？我不要自己都不會不要你。我他媽心都傷碎了，紀慈，是我小氣，是我太計較，是我占有太強，去他媽的第一順位，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夠了。就算你看待事業比我重要，我也認了，好不好？”

外頭的雨勢漸小，雨水落在雨棚上啪嗒啪嗒的聲響也變得清脆起來。

眼淚過紀慈的角，滲進的口腔，咸咸的，“霍有深，事業對我重要，你也對我很重要很重要，兩者沒有可比。我承認我很生氣，氣你這樣冷落我，可我也真的很難過，我以為你對我很失，我以為我們就這樣結束了，我——”

還沒說完的話都一一淹沒在霍有深的吻里。

霍有深發了瘋一樣地吻，口中的咸被他嘗盡。

霍有深抱了一整夜，時不時在耳邊低喃道歉，也不就低頭吻，但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

因為紀慈的那句“你對我很重要很重要。”霍有深那顆碎了的心仿佛被重新粘了回去，哪怕有隙，從隙里滲出來的也是溫熱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