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瞄了一眼已經起收拾碗筷的張主任。

張主任興致不高，估計是為了我和鄭曉慧下鄉還是留城的事焦心。

鄭曉慧又舀了一碗大碴粥，里嘟囔著。

“老三，下鄉的事，還是我去。”

說的很坦然。

上一世，鄭曉慧也是主離家下鄉的，當時，我甚至都不知道下鄉的事兒，鄭曉慧就收拾了大包小包，離開了城鎮趕赴鄉下。

一去就是好些年。

后來恢復高考，鄭曉慧也沒順利回來。

還因為在農村嫁人生子，錯過了高考時機。

蹉跎了一輩子。

干了一輩子農活的鄭曉慧最后死于ru腺癌。

我懷疑就是被我那個二姐夫他們一家奇葩給氣的。

那些年我的力被男主耗得一干二凈，幾次接到鄭曉慧的電話，我明知鄭曉慧緒不對，但還是匆匆掛斷。

想到我曾多次錯過拯救鄭曉慧的機會，我心里就后悔不已。

不能讓二姐重蹈覆轍！

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讓二姐下鄉了！

我沒回話，了，起走了出去。

見張主任在房里收拾行囊。

下午我們就要返城了。

張主任的心不大好。

我走到張主任邊，喚了一聲。

“媽。”

張主任扭回頭，看是我，又轉回。

“東西收拾好了嗎？子好多了吧？剛才醫生來看了，說你沒啥大事。”

“小時候也沒這虛，長大了反倒比誰都弱。”

聽張主任絮叨，我并沒有不高興。

“媽，我也中畢業了，在家閑著沒事，現在安排工作也沒那麼容易，不如我下鄉吧。”

我說的輕松。

但張主任手中的作一頓，瞪大了眼睛，轉過看著我。

“你說什麼？”

“媽，我想好了，還是我下鄉吧。”

“二姐畢竟比我大兩歲，雖說現在只是個臨時工，但好歹也在你邊工作，以后若有轉正的機會，有優先權。”

“反倒是我就算留下來，也是待業在家。”

“說不準，還得下鄉去。”

我們老鄭家目前有五個勞力。

鄭曉慧的工資就不說了。

低到塵埃。

都不夠花，平常還得靠張主任的補，才能購買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

大哥和大姐年紀也不小了。

大哥的工資都得留著，等著娶媳婦。

家里面再多我這一口米蟲，確實有些力。

這畢竟還是上個世紀。

自然不能跟二十一世紀的社會比，啃老族比比皆是，現在在家啃老那是要被笑話的。

更不要說，父母，兄弟姐妹對我都極好。

我不能沒良心。

而且我留在家最終還是會遇到男主。

我不想遇到這麼惡心的人。

不如遠走他鄉，去尋找自己的一片天地，

“你子骨弱，下鄉？能得住？”

張主任并沒有直接拒絕，眼底跑出一層層擔憂。

“媽，我也沒有那麼弱，就是不小心溺水了點風寒。”

“媽你讓我去吧。”

張主任還在猶豫，走進來的鄭曉菲也聽到了我們娘倆的對話。

微微嘆息了一口氣，看向張主任。

“媽，小妹說得的并非沒有道理，老 二一直跟著你在街道辦，怎麼說也算是混了個眼，將來若有機會，讓他進去找個正式工作也并非難事。”

“況且街道辦催得，咱們家，可是有四個孩子，就算是老 二去了，小妹也可能在家留不住。”

鄭曉菲走到我邊，握著我的手，真切道。

“小妹你別怪大姐，咱們家就是這麼個況。”

我明白鄭曉菲的意思，而且大姐對我也很好。

只不過我們倆年齡差距比較大，共同話題本來就。

加上后來遠嫁他鄉，去了南方，我們姐妹二人聯系的就了，那個時候我執意回家當家庭主婦。

鄭曉菲還打過電話罵過我幾次，但見我腦上頭也就不說了。

總之，上一世我那麼慘，全是自作自。

和家里的人一點關系都沒有。

“你要想好了那我就去找找人，最好把你安排到條件好的地方去。”

我答應下來。

一旁鄭曉菲和張主任商量。

“媽，我聽說北邊雖說天氣寒冷，但是冬天可以歇著不用外出做工，要比南方好得多。”

”而且那邊也不缺糧，我也去打探打探，若是能把小妹安排到北邊，也算是好地方了。”

“南面還有你姑家呢，南方是有人照應。”

張主任附和了兩句，轉回頭又看著我

“你小妹怕冷。”

“算了，盡力而為吧。”

我傻呵呵地站著，只當這里沒我事。

一家人收拾了行李踏上了返程的客車。

這年代的車非常簡陋，顛來顛去，恨不得將昨夜的飯都給顛簸出來。

我捂著心口強忍著惡心，腦袋靠在窗邊。

憑借著窗里出來的涼氣，緩解心口的難。

旁邊的鄭曉慧也沒比我好到哪去。

用一條方藍的帕子捂著，肩膀時不時的往上聳一下。

看樣子是快要吐出來了。

我連忙別過臉去，生怕鄭曉慧的狀態影響了。

就著濃烈的汽油味和打嗝的飯菜味，晃悠了將近兩三個小時。

天黑之前終于到了家。

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

我倒頭就睡。

鄭曉慧又是打水又是折騰鋪蓋。

看著我不洗腳就鉆進了被窩。

一掌蓋在被子上。

“快起來！臟死了！多大的姑娘了？”

我沒理會，將被子往上一卷，打呵欠。

“二姐累都累死了，坐車坐一天還講究什麼勁兒啊？趕睡吧！”

“你我姐妹倆，誰也別嫌棄誰。”

我雖然是十六歲的，可是卻是六十歲的神狀態和靈魂。

這個時候邋遢點不算什麼。

況且在家里面，連個洗澡的地方都沒有。

憑著一盆水洗洗，能洗多干凈。

浪費時間，浪費爐火。

還不如早些休息。

鄭曉慧見我一轉頭，就睡著了。

沉重的呼吸聲在我們小小的房間竄。

鄭曉慧嘆了口氣，低聲罵道：“臭丫頭！”

我沒看到鄭曉慧盯著我沉睡面容時流出來的愧疚。

鄭曉慧回來后已經從鄭曉菲口中得知，我主和張主任說要下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