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季家的人著手布置的同一時刻，監察司辦公室里，劉正源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然后被燙得舌頭發麻，一個激靈。

嘶——

程錚這小子故意的吧！

讓他倒杯水，他就真倒杯開水，溫度都不知道控制一下的嗎？

哼，哪天就把他這副組長的位置給撤嘍！

劉正源想到程錚剛剛懟他的那些話，就又好氣又好笑。

但有一說一，他喜歡這樣的后生。

為了死磕一個案子放棄自己的晉升，又為了心中那團火，一頓輸出懟領導。

也是難能可貴。

劉正源放下杯子，拿出自己防監聽的手機給姜晚打了個電話，這邊的事還要給通個氣兒呢。

姜晚秒接。

“劉局。”姜晚第一句話就是，“您老的演技沒有出什麼破綻吧？”

“嘿，你這是什麼話！”劉正源不服氣了，反駁道，“遙想當年我臥底的時候都沒暴，你以為我這影帝一般的演技是鬧著玩的嗎？”

姜晚夸得真心實意，“厲害。”

劉正源清清嗓子，也不開玩笑了，神慢慢變得有些嚴肅：

“季家要你獨自赴約，你真要冒這個險？不行，把地點告訴我，我安排一些人手在旁邊，隨時保護你的安全。”

“劉局，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信息共，但行上的安排，由我來定。”姜晚道，“都到這一步了，我不想出現任何差錯。”

監察司上下那麼多人，除了一個故意留下來的釘子是季家的人。

誰知道還有沒有第二個釘子？

人越多，就越容易走風聲。

劉正源眉心，“你這是羊虎口，拿自己做賭注，要是有個萬一，我這局長也算是做到頭了！”

“不會。”姜晚笑了一聲，“我現在并不想死。”

這是真心話。

“那你更該聽我的，把位置給我，我會做得小心點，挑出來可靠的人隨時接應你。”

不等姜晚拒絕，劉正源沉聲道，“姜晚，我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我也得為你的安全負責。不管是你父親的下落，還是季家另外的半本賬冊，都沒有你重要。”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姜晚妥協，“好吧，在我出發之后，我會把地點給你。”

“行。”劉正源沒想太多，只以為季家雖然威脅姜晚，但還沒有發給赴約的地點。

也就沒有追問。

等掛斷電話后，劉正源準備挑選人手的時候才想起，忘記跟姜晚說了，要冒險的這件事程錚還不知，要不要給他通個氣兒？

但想想，還是算了。

姜晚之前叮囑過，兩人達合作的容，不可以讓第三個人知。

……

墓園里，姜晚掛斷電話，指尖挲著手機背面，目放遠，落在渾癱的孟老爺子上。

孟老爺子悲慟一場，上的力氣仿佛被空，白發似乎更多了，本就虛弱的越發搖搖墜。

姜晚走過去，扶住他。

“外公，回去吧，你這樣，媽媽知道了也會難的。”

孟老爺子艱難地點點頭，抹了把眼淚。

沉默許久之后，孟老對著孟文錦的墓碑道：

“爹爹再熬兩年，知道你不放心孩子，我這個做外公的也不放心。”

“等以后晚晚了家，邊有人陪伴。爹爹自然會去找你，咱們父兩個，終有一天會團聚的。”

“要是有下輩子，你還愿意做我的兒，爹爹無論如何，一定會保護好你……”

孟老爺子哽咽著，擺擺手說不下去了，“回吧，回吧。”

錢叔攙扶著孟老，一步步走得很小心。

姜晚在墓碑前靜靜站了一會兒，什麼都沒有說，轉的那一刻，有風吹過，送來了一陣花香。

姜晚腳步頓了頓，回過頭去時，彎了彎角，“別擔心，媽媽。”

“有你和爸爸護著我呢，我不會有事的。”

姜晚輕聲說完，隨即大步離開追上了孟老爺子和錢叔的腳步。

剛一上車，孟老爺子就倒下了，還好沒有大礙，只是悲傷過度。

等回到別墅后，傭人忙著熬藥，孟老爺子被扶到了床上。

姜晚把錢叔到一邊，叮囑了幾件事。

前面的叮囑還算正常，畢竟賀老明天就開始給孟老爺子施針，這個過程中不能出門，不能見風，活范圍就在別墅里。

姜晚叮囑錢叔時刻陪著孟老爺子，要寸步不離。

錢叔自然應下。

可姜晚還叮囑了一件事，“不管發生什麼，不要著急，更不要告訴外公。沒事的。”

錢叔沒聽太懂，多年來察言觀的能力在姜晚面前也毫無作用。

姜晚不想被人看穿時，誰也猜不的想法。

錢叔眼皮狂跳，有種不好的預，“小小姐，你這是要……”

“是我說得不夠準確，我的意思是，總會有些不實的消息，總之不必擔心。”姜晚笑了一聲，安道，“錢叔，你只要護好孟家，護好外公就行。”

“明白了……”

錢叔也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麼，反正最后這句他聽懂了。

護好孟家，護好老爺，這一直是他在做的事。

在姜晚離開之前，錢叔匆匆拿來一個厚厚的文件包，里面是大大小小一堆的繼承合同和權轉讓書，以及幾張黑卡。

這些都是孟老爺子留給姜晚的。

姜晚暫時沒有收，“等我回來吧，到時候我再拿。”

比起這些財富，更想要幾個人手。

錢叔忙不迭點頭，“有的，都是挑細選的保鏢，有曾經跟著老爺的兵，也有當年那些兄弟的后代，我他們過來！”

不多時，兩排站得整整齊齊的保鏢就出現在院子里。

孟家的人手遠遠不止這些，但這些是心腹中的心腹，絕對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