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個周末，紀清苒都去了謝家。

一開始只是想履行承諾，畢竟和小布丁拉了勾。

可每次看到小布丁認真等著的模樣，的心就融化了。

小布丁可又懂事。

他會把自己最喜歡的玩遞給，還會把吃了一半的棒棒糖往邊湊，哪怕糖紙已經皺皺。他不怕嫌棄，只怕再也不來了。

他咯咯笑著在懷里打滾，聲氣地喊“麻麻”，有時候喊著喊著，就張兮兮地問“麻麻下次還來嗎？”

“來。”紀清苒的承諾，從猶豫，到斬釘截鐵。

小布丁太像夢里的孩子了。

越來越控制不住地想靠近他，親他，抱他，哄他睡覺，陪他長大。

終于，紀清苒沒忍住，鼓起勇氣問謝知衍：“小布丁他……到底是誰的孩子？”

謝知衍微微一愣，隨即角揚起一抹笑意：“我不知道。”

“不知道？”

謝知衍的笑意溫和得沒有任何破綻：“是的。我不知道小布丁是誰的孩子。他是我從醫院領養的棄嬰。”

謝知衍頓了下，抬頭看著紀清苒，目很是哀傷，“我姐姐為了孩子死在產床上，孩子沒保住，一尸兩命。我收養小布丁，也是為了圓的心愿。”

他哂笑了聲，語氣有些涼涼：“姐姐寧愿死都想要的孩子，我幫養了。”

紀清苒的心卻一寸一寸往下沉。

小布丁并不是不知所蹤的孩子。

還以為……

也是，世界上哪有那麼巧合的事。

猶豫了很久，終于還是說出來：

“其實我……我曾經……差點有個孩子，就和小布丁一樣大。”

謝知衍作一愣，明顯很詫異，卻沉默著沒說話。

紀清苒看著他，聲音發：“那時候我懷孕七個月，醫生說胎兒迫腰椎，必須終止妊娠。我進了手室，再醒來……孩子沒了。”

謝知衍慢慢抬起頭，驚訝極了。

他很快又反應過來：“我記得你曾經請過幾個月的假，我以為你是病了……難道說，你那是……是……“

“是，我在懷孕。”紀清苒平靜地點頭，“抱歉，瞞了你這麼久。”

謝知衍釋懷地笑了，目中多了一說不清的意味：“沒什麼要道歉的。”

“我最近……”紀清苒猶豫著，咬牙說，“我最近總是夢到我的孩子……夢到他長得和小布丁一模一樣。”

抿了下，神哀傷，“……我甚至以為，小布丁就是他。”

謝知衍看著，笑意溫和得找不出來破綻：“你知道醫院每天出生多孩子嗎？幾百個。你是因為見到了小布丁，引起你心里對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的愧疚。”

他同地看著紀清苒：“你有這樣的錯覺很正常。不過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我甚至都不知道小布丁的親生父母是誰。他的父母棄了他，而我收養了他，僅此而已。”

“我知道。”紀清苒點點頭，眼底滿是悲傷，“抱歉，我的錯覺，給你添麻煩了。”

“你是太孤獨了。”謝知衍抬起手，大手覆上的手背，輕聲，“你需要一個寄托。不介意的話，你完全可以把小布丁當做你的孩子。他需要一個媽媽，而你，也需要一個‘親人’。”

紀清苒怔在原地，耳邊嗡嗡作響。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可以嗎？”

“當然。”謝知衍的拇指在手背上蹭了蹭，安。

可若是仔細看，也能看出來他藏在這個作下的占有。

“這對你和小布丁都好。我也希能多一個人來他。”

紀清苒出神地看著他，忘了回避，忽略了令人現在的接有多親。

小布丁從樓梯口跑了過來，懷里抱著他最喜歡的玩偶，沖甜甜地笑：“麻麻，我畫好畫了！你快來看！像不像你？”

紀清苒一看到他，心里眼里就只剩下他了。

蹲下，張開雙臂，小布丁一下撲進懷里。

小家伙蹭著的脖子，聲氣：“麻麻快看嘛，像不像？”

“好。”哽咽著應下，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

著懷抱里小小的，低下頭，在小布丁臉上親了親。

“寶貝，我的寶貝。”

在心里默默地喊。

謝知衍在對面，把臉上的緒盡收眼底。

他角慢慢揚起一抹弧度，眼神卻一點點沉下去。

很好。

他就知道，逃不開。

沒有一個媽媽，能逃孩子的羈絆。

“小布丁，把你的畫也拿給Uncle看看，好不好？”

“好”

小布丁在畫的背后寫了一句話：

“我喜歡苒苒麻麻，就是我麻麻。”

謝知衍看著那句話，笑意深沉。

“畫得很好。”他笑著表揚小布丁，把小家伙寫在背面的字，指給紀清苒看。

“小布丁喜歡你。”

紀清苒抱著小布丁親了一口：“我也喜歡小布丁。”

小布丁很開心。

他用小小的手，拉住紀清苒的手指，又用另一只手，努力去夠謝知衍的手。

謝知衍配合地把手遞給他。

小家伙牢牢握住。

“麻麻，Uncle，我們是一家人，幸福的一家三口。”

小家伙說得自然，理所當然。

紀清苒沒有糾正小家伙的話。

謝知衍也是。

他看著紀清苒，笑意一點點放大。

這是個很好的開端。

利用小布丁，一步步蠶食紀清苒的理智、的，直到徹底逃不掉。

很快，就會和小布丁朝夕相。

為了小布丁，會搬來一起住。

再很快，會習慣他的溫，習慣這個“家”的溫度。

到那時，再也無法離開。

他說過的，早晚會讓心甘愿留下來，和他在一起。

很快，就能實現了。

這天，紀清苒離開之后，謝知衍特意去了次書房。

把小布丁新畫的畫畫折好，放進屜，和一疊厚厚的資料放在一起。

紀清苒的病歷、產檢記錄、住院證明，以及終止妊娠的手單。

每一份文件，他都翻過無數遍。

失去的，他幫“留”住了。

只是，不知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