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要梳妝了。”夏竹小聲提醒。
賀斯嶼退后一步,作隨意的給讓出了空間,然后腳步散漫的轉離開,去里面更。
桑寧看著他離開,才略顯僵的坐到梳妝鏡前。
夏竹給梳頭,忽然遲疑的問:“夫人,這發帶……要用嗎?”
桑寧回神,想起來自己手心里還攥著這發帶。
才不要用他的發帶!
桑寧立即將手里的這發帶丟到屜里:“不用。”
半個時辰后,桑寧梳妝完畢。
賀斯嶼已經在外間喝茶坐等了,一抬眼看到從里間走出來。
梳著低低的矮髻,兩邊兩排珍珠流蘇的排簪,溫婉端方,穿著一紅廣袖長,卻不似昨日嫁那般繁復,纖腰盈盈一束,行走間擺輕盈的擺。
他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漆眸又深了幾分。
再次后悔昨天浪費那時間跟鬧脾氣。
神已經恢復了沉靜,緩步走到他跟前,聲音平靜:“三爺,我們走吧。”
他回神,移開了視線。
“先吃點東西,一會兒敬茶還得族譜,不一定有時間吃。”
猶豫一下:“可時候不早了……”
今天是新婦進門的第一天,要敬茶,賀家的長輩們想必都等著呢。
“沒事,就說我起晚了。”他語氣隨意,放在桌上的手指微蜷,指節在桌面上輕叩兩下,“吃完再去。”
聽他這麼說,當然也無所謂了,反正鍋讓他背。
郎君雖說是個沒規矩的混賬,但也有混賬的好。
在圓桌邊坐下,面前是一碗桂花棗粥,桌上還有一碟翡翠糖糕,玲瓏銀餅,翡翠蒸餃,鴛鴦豆沙包。
都是吃的。
沒特意帶廚子來,賀家的廚子怎麼會知道的口味?
看一眼賀斯嶼,賀斯嶼正端著碗喝粥,他喝了兩口就皺眉,又甜又膩。
就吃這些甜不拉幾的東西。
他將粥放回桌上,抬眼,對上的視線:“看什麼?”
立馬移回視線,看向自己碗里的粥:“沒什麼。”
拿起調羹,舀了一勺喂進里,滿足的咽下去,好甜。
再次抬眼,發現賀斯嶼已經放下筷子了。
愣了一下:“三爺吃好了?”
他就吃了兩口粥。
他淡聲道:“今天沒什麼胃口。”
“是飯菜不合口味嗎?”客氣的問候。
“太甜。”
桑寧暗暗皺眉,真矯。
桑寧又舀了一勺粥吃,賀家這廚子手藝還不錯,吃了半碗粥,其他小菜糕餅也都嘗了嘗。
賀斯嶼坐在旁邊,也沒筷子,就看著一口一口吃的香甜。
忽然覺有點了。
兩刻鐘后,桑寧放下了筷子,拿帕子了角。
“我吃好了。”
桑寧正要起,就聽到他說:“我還沒吃好。”
桑寧:???
“你不是說你沒胃口?”
他語氣散漫:“是沒胃口,但肚子。”
他是不是故意找事?
吃半天他不,吃完了他想起來了!
深吸一口氣,強忍著耐心:“那等敬完茶再讓廚房再給你重新做……”
他隨手拿起吃剩下的那碗粥,嘗了一口:“你這碗還行,我將就墊墊。”
愣了一下,他們碗里的不都是桂花棗粥嗎?
這不是一鍋燉出來的?
疑的看向站在賀斯嶼后的福生,福生立馬訕笑著:“大概是廚娘不小心在三爺碗里加多了糖。”
桑寧也懶得管這些,只繃著臉:“時間真的要來不及……”
話還未說完,賀斯嶼直接仰頭將半碗粥倒進了里,然后起:“走吧。”
桑寧:“……”
這個人……
賀斯嶼大步走出去,桑寧也跟上了的步子。
守在門口的香草忙不迭的上前兩步,福了福,脆聲行禮:“奴婢給爺請安,給夫人請安。”
可賀斯嶼步子邁的大,話還未說完,他已經把路過了,都沒看一眼。
走出寢屋,他想起桑寧還沒跟上來,又放慢了步子,直到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前院主廳,老夫人坐在正上首的主位上,兩邊兩排座椅,右邊坐著侯爺和侯夫人,左邊則是賀行舟夫婦和賀瑾行夫婦。
丫鬟進來通傳:“三爺和三夫人來了。”
“請進來。”老夫人點點頭。
“是。”
賀斯嶼和桑寧一并走進來。
賀斯嶼難得規矩的拱手:“祖母,爹娘,我帶夫人來給你們請安。”
桑寧落后了半步,微微垂頭,福行禮。
老夫人打量一眼桑寧,的確是個端方持重的孩子,稍稍滿意的點了點頭。
郭氏笑著說:“奉茶吧。”
丫鬟端著茶盤上前,桑寧雙手拿起茶杯,先給老夫人奉茶,微微欠,腰背很直,分明低垂著眉眼,聲音卻沉靜的從容有度:“祖母請用茶。”
老夫人早聽說謝家長的賢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當真是規矩嚴謹的大家閨秀。
賀三的婚事是最心的,他從小就混賬的很,不聽話,這回為了娶妻更是鬧的無法無天,原本還擔心,那謝氏是不是虛有賢名。
現在見到新婦,放心多了。
老夫人喝了茶,將茶杯放下:“你們了婚,往后要互相扶持,好生過日子。”
桑寧輕聲應著:“是。”
老夫人細看一眼,莫名的覺得越發親切。
老夫人欣的笑著,將自己的一只碧綠的玉鐲親自戴在了的手腕上,拍了拍的手:“好孩子,三郎是個混不吝的,往后他若是欺負了你,跟祖母說。”
桑寧睫輕一下,抬眸對上老夫人慈的眼睛,眼里出笑來,多了幾分孩子氣的歡喜:“是。”
桑寧接著再給侯爺和侯夫人敬茶。
老夫人都滿意,人也娶進門了,規矩的人挑不出毫病,侯爺自然也沒什麼可挑的,喝了茶,也送了備好的紅包。
然后又是給兩位兄長和嫂子見禮,兩位嫂子也都備了禮送。
等敬完茶,又是開宗祠,族譜。
桑寧跪在祠堂的團上,三次叩首,規矩嚴謹,神謹肅。
賀斯嶼跪在旁邊,偏頭,看到謹慎又認真的小臉。
瓷白的小臉薄施黛,因為發髻盡數挽起,顯出纖細修長的脖頸,像一只驕傲的天鵝。
做什麼都認真。
拜祖宗認真,吃飯認真,看狗劇也認真。
只有在床上總不專心。
他頭滾了滾,眸又暗了幾分,早知道昨晚不該浪費時間跟鬧脾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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