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們第一次去海邊，穿著長站在沙灘上笑得很傻，他站在一旁，從后面照過來，影子落在腳邊。

那時候覺得他是的全部。

努力地靠近，努力地學著控制緒，甚至學著冷靜、抑、沉默。

以為那樣，他就會覺得好相。

可最后還是被說“太敏.”。

“你為什麼總是哭？”

“你能不能別把所有事都往心里去？”

“你到底要我怎麼哄你才滿意？”

“我真的累了！”

閉著眼，把那張照片輕輕撕兩半。

一刀不留。

那天晚上沒有做夢。

第二天一早，去上班的時候，Mark在工作室門口等。

看著他，有些詫異。

“你今天不用開會？”

“我推了！”

“為了等我？”

“不是，我只是想看看你今天有沒有真的睡好！”

點點頭。

“還行！”

他沒說話，只是替把車門打開。

“你今天有點不一樣！”他說。

“哪里不一樣？”

“你不再回避了！”

笑了一下。

“我在慢慢學！”

“學什麼？”

“學著把過去扔掉！”

“那你學得很好！”

“那你呢？”

“我什麼？”

“你會等我多久？”

他看了一眼，語氣很平靜。

“如果你愿意往前走，永遠！”

沒再說話，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那一天，第一次，在公眾場合牽了他的手。

只是一瞬間，沒人注意，自己也沒多說。

可知道，自己走出了第一步。

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真正相信。

但愿意試著，不再怕了。

Mark的手很暖，指腹干凈修長，只是輕輕一握，連十秒都不到，就松開了。

可那一刻，像有一道鈍從心口某個角落劃過去，不疼，卻讓呼吸一滯。

坐在副駕駛，側頭看著窗外倒退的街景，手指下意識地絞著包邊，心里沒來由地泛起些許。

他沒有說話，只是專注地開車。

車里很安靜，安靜得連風吹進來都清晰可聞。

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牽傅衍慈的手，是在地鐵站口。

等了他整整兩個小時，那天剛下完雨，天黑得早，站在站口旁的小超市屋檐下等著，鞋子早就了，手也冷得發抖。

他來了，撐著傘，沒解釋為什麼遲到，只說了一句。

“走吧！”

沒說什麼，只把手過去，到了他的指尖。

他沒有躲，也沒有握，只是很自然地牽住了。

那天晚上，回家哭了一整夜。

不是委屈，而是覺得幸福。

以為那個牽手，就是他們的開始。

可后來才明白，有些牽手只是順手，而不是承諾。

現在的這個人不一樣。

Mark不是突如其來的溫，也不是炫技式的好。

他是默默在背后站了很久，等松開拳頭，等肯抬頭看他，才一點點靠近。

不是不知道他。

只是怕，再一次踏進去，就沒了退路。

但這一刻，沒拒絕。

到了工作室，助理已經等在門口，見下來，立刻迎了上來。

“安總，剛剛那邊寄來了一份新的修改稿，是關于黎展前采訪用的背景板文案，您要不要看一下？”

“我下去看！”

“還有—”

“等我理完那批對接稿！”打斷助理。

“不要什麼都一早一晚的堆到我手里！”

“是！”

一走進工作室，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不是那種咄咄人的上司，但太清楚自己要什麼，行事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

哪怕是親自帶出來的團隊，也依舊會被得不過氣來。

不是在擺架子。

而是知道，沒人會為兜底。

品牌出問題，損失的都是這幾年一筆一筆打拼回來的東西。

安然坐在電腦前，打開那份背景文案。

上面寫著：

【安然，AR創始人，品牌定位為緒設計，主張“從創傷中提煉溫”！】

掃了一眼，改了一句。

“主張”后面加一個逗號，然后加一句話。

“拒絕解構的定義！”

不想再被拿來當做某種形象的載。

這些年本沒力去談。

所有關于的理解，全都死在那場產房簽字、獨自養娃的歲月里。

已經不想再向任何人解釋，是如何一個人撐起來一個孩子、一家品牌、一段人生。

解釋多了，就像是在求人原諒曾經弱。

而不是弱，只是沒有退路。

下午兩點，去出席一個品牌私會，是合作方舉辦的限定酒會。

一向不喜歡這種社場合，可這場必須出現。

穿了一件深灰的修長，簡單的披肩發，耳邊戴著一對自己設計的《自語》系列耳墜。

酒會在一棟老洋房里舉行，布置致，風格克制，現場的燈和，背景音樂是老爵士，調子得很低。

剛走進去，就有人上前打招呼。

“安總，久仰大名！”

客氣地微笑，手握了握，然后很快回。

一向不喜歡寒暄。

站在角落，一杯紅酒拿在手里，一口都沒喝，只是用眼神掃過全場。

看見了一個悉的影。

傅衍慈。

他穿著黑西裝站在對角線位置，邊圍著兩三個品牌代表，不知在聊什麼，眼神卻始終落在上。

沒，也沒看他，只把紅酒放下，轉準備走。

可還沒走出三步，他已經越過人群走到面前。

“安然！”

站住了，沒回頭。

“我不是特意來的，我不知道你今天也會在！”

沒說話。

“我可以說一句話嗎？”

終于轉過頭，看著他，語氣平靜。

“你已經說過很多了！”

“這次不一樣！”

“每次你都說不一樣！”

“我這次是真的不想你再誤會！”

“我從沒誤會你！”看著他。

“是我終于明白了你！”

“你一直以為我走是因為你傷了我！”

“可你不明白，我不是因為你不我而走！”

“我是因為我自己已經無法再繼續你了！”

他怔住。

看著他，眼神沒有一點波。

“你不是沒給過我機會，你是一次都沒有真正讓我靠近過！”

“我太累了，我耗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