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澤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被說中心思還是嘲笑又往自己臉上金了。

山上的晚風吹得涼的，小區的長椅真是坐不得了。坐下不上都覺得有些發冷，還是得走著才能暖些。

黎云澤雙手袋悶頭走著，看起來似乎有些心事。沈若柒輕咳一聲，有些好奇地問他：“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我是盛世華的沈家人？”

黎云澤放慢腳步，似乎在思索：“很早。”

沈若柒無言地笑了笑，想了一會就得出這麼一個答案也真是讓人無語。

“跟你聊天真的是好沒勁，要麼幾句話就毒死人，要麼就言簡意賅讓人都不知道怎麼接話下去。我現在好像明白了一些事，為什麼你從不參加應酬活。William說你是因為有社障礙，我看不是，應該說是你一開口就能把話聊死，這還怎麼應酬。”

黎云澤就是傳說中的話題終結者，沈若柒忍不住自顧自哈哈笑了起來。腦子里自行腦補了一出應酬活生生被他聊死的畫面，那畫面真是尷尬至極。

“William說我有社障礙？看來集團里還有不傳言吧？說說看，都還有什麼，都沒有人說給我聽。”當然沒有人說給他聽了！他敢聽，也得有人敢當面說呀！

沈若柒想了想，傳言總是五花八門，不過八都是不可信的。不知道想了什麼，沈若柒饒有興趣地跳到他面前倒著走：“傳言大多，不過有華所在，你怕你聽了生氣。”

黎云澤的臉在樹影里看不清表：“哦？那我就更要聽聽了。”

沈若柒先跟他言明聽了絕對不準生氣才敢說，說得這麼鄭重其事，倒是讓黎云澤越發好奇了。

沈若柒賊兮兮的表是饒有興趣，背著手倒著走也怕撞到：“你看你長得比明星還好看，材也堪比模特，自條件已經夠好了，還是個有錢人。這大概就是標準的鉆石王老五，可就你這麼優秀的條件，邊卻從來沒有一個人，也從來不傳緋聞，這就不得不讓人想非非了。”

俗話說得好，男人有錢就變壞，何況是像他這樣條件的男人。就算不結婚，邊也總會圍繞著各種鶯鶯燕燕才是，可他……

在他家住的這段時間里發現，他家里是真的沒有一樣用品。潔自好到這份上實在是令人匪夷思諾思，可不相信這年頭還有人坐懷不的柳下惠。

他生活簡答到特別機械，每天上班下班，就沒有別的任何消遣了。若是非要說有，那就是下廚了。

這麼優越的條件，邊卻沒有一個人，你讓別人還能怎麼想？

“怎麼想？”話都說得這麼明顯了，他竟然還真是帶著疑在求解。

沈若柒捂笑了笑，環顧左右確定沒有人才道：“還能怎麼想，當然是想你是不是不喜歡人，只喜歡男人！比如……江總還有顧總，畢竟你除了跟他們兩比較親近以外，其他人在你眼中都是浮云。”

這原話可不是說的，集團里這樣的流言蜚語一向都不缺的，鬼知道是誰先傳出來的。反正是沒有見過江肅然，但傳言他跟黎云澤站在一起那畫面，就是一幅讓腐屏的畫面。

黎云澤只是冷笑了一聲，竟然不置可否。沈若柒還以為他會生氣，可這反應也太平淡了些。歪著頭看他，他這是默認了嗎？

黎云澤抬起頭，忽然一個箭步向前將拉懷里。

“好好走路！”聲音輕的從頭頂傳來，回過頭看，原來自己剛才踩點就要撞上樹了。只是他這訓斥的話，卻溫得不像他。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不再倒著走，改與黎云澤并肩，突然就特別想問一個問題。也沒等他回答，自己就已經問了。畢竟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可能還是回答‘那就別問’這類的，所以干脆就不等他回答了。

“你生病之后的一小段時間，你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然而這陣子過了，你就會恢復過來，可是你卻對那一小段時間發生的事全然不記得。這是為什麼？你究竟是什麼病？”

這問題就太過私了，可也是特別好奇的事。黎云澤不僅沉默著，連腳步也停了下來。

他皺著眉頭，看樣子并不樂意回答的問題。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了，沈若柒聳聳肩笑道：“你要是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畢竟是你的私，我也明知道你不愿提起，可就是忍不住想問。”

黎云澤的確沒有回答的這個問題，連同散步的心似乎都被破壞了，直接回家了。

“你生氣了嗎？”沈若柒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袖。

“沒有。”語氣還算和藹，看起來并沒有生氣。

兩人在沙發上看電視看了好一會，準備起去洗澡，他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還著他嗎？”

沈若柒猛地回過頭，眨了眨眼，這個他……

這個他，是他的侄兒，跟他差三歲的侄兒。

頓了頓才笑道：“都過去了。你看我也不像是什麼長的人，我拿得起放得下。”揚起下一臉驕傲，笑了一聲轉去了浴室。

黎云澤還以為不會回答他的這個問題的，所以是真的放下了。他起推開雜間，從一個架子上拿下了一個盒子，盒子里放著一份報紙。報紙上的頭條正是沈若柒和黎沐東的照片，主題新郎逃婚。

“黎沐東你個傻子，打小就在我耳邊念叨這沈若柒這個名字，總跟我說著如何如何劣跡斑斑。你卻從來沒有發現，除了，沒人讓你這麼一直掛在邊。上說著討厭，卻還總要往邊湊。后知后覺，真是后知后覺……”

————

周末一過，整個人又開始要繃了。

這天剛去上班就覺邊氣氛有些怪異，問了William，他笑道：“集團里什麼是最快的？當然是流言蜚語最快。你幫老板上藥包扎的事還有老板送你晚禮服的事都傳了出去，老板都跟你禮尚往來了，流言還能不飛起來。”

意料之中的事，這得全憑臉皮厚才能充耳不聞。流言傳來傳去總會有淡去的時候，實在是不必太認真。

限量款的主題已經定了下來，采購的材料也都送了過來。接下來就是鼻子的工作了。木香系的香味沉，令人平靜，多聞聞整個人都接近佛系了。

在調香實驗室里一呆就是一個下午，連下班時間都忘記了。黎云澤還在加班，他一直在等的電話。這都已經快九點了，也愣是沒有問一問他怎麼沒等。

難道也還在公司加班？

黎云澤起下了二十五樓，果然燈還開著。

實驗室里，沈若柒還在調試著認真做筆記。他站在玻璃門外看著，卻沒有打擾。沒想到等他回過頭，黎沐東站在辦公室門口。

臉可真是不太好，也不知他是什麼時候來的。黎云澤走了過去：“你現在進云肅怎麼跟進自家后花園一樣，看來我這里的安保得重新整肅一下了。”

黎沐東臉繃著，繞過他遠遠看了一眼還在實驗室里的沈若柒。也只是遠遠地看了一眼，回過頭對黎云澤道：“跟我喝一杯吧！”

黎云澤從不去酒吧，黎沐東也只好遷就他去了餐廳。黎沐東也不知道是沒有胃口還是已經吃過了，上的牛排是一口都沒只顧著喝酒。

黎云澤可了，吃了一半抬起眼皮對黎沐東道：“干嘛喝得這麼急，容易醉的。”

黎沐東放下酒杯，手卻還地握著：“在國外好好的，為什麼突然會回國，讓進云肅究竟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從那天黎云澤在黎家老宅把沈若柒帶走之后，黎沐東就一直于一種震驚的狀態。有些事越想就越復雜，他就奇怪了，他這個小叔叔一直都在國外很回來，回來了也很出門。他以前并不認識沈若柒這個人，他只是從他口中聽說過這個人而已。

黎云澤了，只喝白開水：“我收到學校發過來的舉薦信，很有天賦，我何不用？”

這話的意思是并非他刻意安排的？

“你那天在家里說的話，是認真的嗎？”他說他要娶沈若柒，這話他是輕飄飄地說了出來，可后果卻是讓一家老小不得安寧。

黎沐東扯了扯他有些皺了的襯衫，沒有看著他說：“若愿意，那便是認真的。”

黎沐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手掌用力地拍在桌上：“為什麼？”他沖黎云澤吼了一聲，引來旁邊的人紛紛看來過來。

不管對面對人有多激，反正黎云澤依舊是風輕云淡：“你不愿娶，我娶有什麼問題嗎？”

黎沐東冷笑著不知如何回答，他都要懷疑面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悉的那個小叔叔了。

“你這才認識多久你就要娶？你不過是想用來堵住爺爺的罷了！你明明不愿意結婚，也不喜歡人，你這就是想害一輩子！我不會同意的，是我喜歡的人，我不會讓你這麼傷害！”

黎沐東是真的生氣了，黎云澤的印象中，他可從來沒有在他面前這麼放肆過。甚至……甚至說出他不喜歡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