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賀庭舟被祁湛一個電話給走了。

臨走前，溫晚已經醒了，準確地說，是幾乎沒睡。

昨晚試了幾個碼，都是錯誤，害怕手機會上鎖，不敢再試，心得像是解不開的線團，本睡不著。

賀庭舟系好領帶，俯在額前落下一吻，“估計是蘇氏制藥的事，早飯我讓陳姐打包，我在車上吃，一會給你發照片。”

看著人眼球里淡淡的紅，他匆匆撂下一句快睡吧，就離開了。

裝著沉甸甸的心事，溫晚哪還能睡著覺？

沈荔以前說的沒錯。

會讓人變得不像自己。

溫晚那時候還嘲笑是無病，堅稱自己絕不會為了不靠譜的荷爾蒙分泌而擾心智。

不就不，下一個更乖。

現在才略微領悟到沈荔那句話的真諦。

如果換另一個男人，本就不會好奇，無所謂他過去遭遇了什麼，只要能夠給提供價值就夠了。

但賀庭舟對不一樣。

做不到心安理得。

更做不到視若無睹。

與其坐等蘇宛白一次次的拿這些事來刺激，倒不如主出擊，親自搞清楚過去的事。

在手機里翻找出蘇宛白的電話號碼，果斷地撥過去。

“你有事嗎？”

電話接通，蘇宛白淡定的語氣像是準了溫晚還會來找，高高在上地問道。

“我要知道關于賀庭舟的事。”溫晚直言。

蘇宛白忽然開始哈哈大笑，刺耳的笑聲持續了三十秒才停下來，譏諷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你不想知道蘇家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嗎？”溫晚捉著的心思，反問道。

“呵。”蘇宛白自嘲地笑了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庭舟他早就想吞并我們家產業了，即便不利用我，他也有別的辦法，我倒不如心甘愿的局，說不定以后還能賣慘，讓他生出點憐憫之。”

聞言，溫晚震驚之外，更多是匪夷所思。

沒想到蘇宛白為了得到那卑微的一點，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犧牲尊嚴，犧牲家族。

溫晚忽然就不討厭了。

因為不值得。

一個連自己都不的人，實在沒必要為這種人生氣或者費心思。

“你真豁得出去。”溫晚淡然地評價。

“你懂什麼？”蘇宛白的緒變得激，尾音明顯在抖，“是他把我從絕里拉回來的，這個世界上我只在乎他，其他任何人都比不上他。”

“我原來以為，他對我是有的，至這麼多年，他的邊從未出現過別的人，直到你出現，他就像被迷了心竅一樣，為了你，他甚至不惜……”

溫晚的心驟然間提到了嗓子眼，蘇宛白卻遲遲沒有說出后半句話。

“他怎麼了？”焦躁地問。

“我不會告訴你的。”蘇宛白冷笑道，“你就自己慢慢想吧。”

聽筒里傳出嘟嘟嘟的響聲，溫晚皺著眉頭，急切地撥回去，只聽見冰冷的機械提示音，對方已關機。

原本不平靜的心，被蘇宛白言又止的話語攪得更加心神不寧。

為了讓頭腦清醒下來，去洗了個澡，特意把水溫調低了點。

微涼的水劃過面龐，凍得有些發抖，快速洗完，思緒的確清晰了很多。

看了下時間，約了賀奕安中午吃飯。

賀家的事，只有賀家人最清楚。

賀奕安答應得很快，兩人約在興和證券樓下的餐廳。

是個簡單的炒菜餐廳，價格實惠又干凈衛生，平常有不在附近辦公樓里上班的白領來這里吃飯。

溫晚早到了一會，還沒到飯點，飯館里沒幾個人，收銀員一邊嗑瓜子一邊看著墻上的電視。

“這蘇家人真不是個東西，賺著老百姓的苦汗錢，那些藥不知道害死過多人，這樣的人就應該抓去槍斃。”

收銀員看著電視里的新聞，里嘟嘟囔囔，氣憤地謾罵著。

溫晚被吸引了注意，走過去看，收銀特意把聲音調大了點。

記者的鏡頭里，一群穿著制服的人拿著公文包，腳步匆匆地走進蘇氏制藥的大樓，保安把記者攔在外面，警察拿著喇叭在維持現場秩序。

有不民眾拿著臭蛋和爛菜葉朝著蘇氏制藥的玻璃門上砸。

鏡頭一轉，兩個人拉著一條大紅的橫幅，上面赫然寫著。

“蘇氏黑商，害人命，不得好死。”

橫幅下有一個人和一個老太太，抱著一個小孩，人哭天喊地講述著丈夫在吃下貝寧康后的慘狀。

好事群眾的緒被點燃，大喊著要為他們討回公道。

場面一度混。

事發酵到這個地步，溫晚也不知道其中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柜臺里的收銀員還在痛罵著，唾沫星子飛。

賀奕安進來的時候，溫晚正站在電視機前，看得專心。

他看了眼電視里的畫面，低著頭，似乎在想著什麼，過了片刻才出聲。

聽見聲音，溫晚回過神來，沖他笑了笑，“看得有點迷。”

兩人坐在較為安靜的角落里，點完菜，賀奕安給倒了杯檸檬水。

“找我是有什麼事吧？”

溫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有點事。”

“咱們之間就不用客氣了，你直接說吧。”

賀奕安的似乎比溫晚上次在山莊見他還要白，人也消瘦了多，看上去有點憔悴。

“我想知道關于賀家以前的事。”溫晚沒有藏著掖著，很直接地問。

“坦白說，我知道的也不多。”賀奕安憾地說，“我爸媽不太讓我接這些事，更何況賀家關系復雜，人又多，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那你爸有沒有提過，他的父母當年是怎麼意外去世的？”既然了解不到全部，溫晚只能抓住重點去問。

賀奕安不聲地打量了溫晚一眼，抿了抿，“的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有幾次我爸喝多了，倒是說過點什麼。”

“說了什麼？”

溫晚整個上半都直起來，認真地看著他，眼神中的急切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