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璟行帶著幾分不解地看向他。
謝繼白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小小一點:“你現在可不是單單的事謹慎,你是草木皆兵。自從你開始調查林汐,就有了那麼一點多疑。”
顧璟行看向陸翊,見對方雖然極力忍著,但眼底還是出幾點笑意:“他在我說小心眼?”
陸翊噗一聲笑出聲來。
謝繼白也哈哈大笑。
顧璟行無語地看著兩人沒說話。
兩人笑了好一會兒,才著肚子坐好。
謝繼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你現在有點過慮了。累人累己,何必呢?”
顧璟行:“幫我調查了那麼多事,你還對林汐那麼有信心?”
被顧璟行反問,謝繼白咳嗽一聲:“也不是信心。現在基本確定當年火災的事有問題,林洵友大概率不是個好東西。
但是圈子里的好人多麼?誰家沒幾個垃圾。知道林家不行,把垃圾踢出局就可以。倒也不值得你這麼虛與委蛇。”
顧璟行覺得事沒那麼簡單。
“你也看過當年那個倉庫的照片,你真的覺得喬征是縱火者?”
謝繼白一怔:“什麼意思?”
“喬征一個過高等教育、前途一片明、家庭幸福和睦的人,會因為幾百萬負債而跑去港口縱火?”
“倒也不能因為他學歷高就——”
“不是因為學歷,而是因為視野。”顧璟行看他,“當年喬征白手起家,三年賺夠了五千萬家資。這樣的人,會因為幾百萬負債,選擇這麼壯烈的死法?”
謝繼白這麼一聽,也覺得有些可疑。
陸翊沉幾秒:“林洵友說他挪用公款,并且搶走了公司集資的賬簿。”
“林氏當時經營遇困,但與喬征本人沒有關系。他可以選擇起訴公司或者不聞不問地離開,為什麼要搶走集資賬簿?
林氏在林洵友救火之前,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外貿公司,連年虧損到薪資都無法正常發放,賬面上能有多錢?”
謝繼白看了顧璟行一眼:“我查過林氏起創那幾年的業績,在經營最厲害的那年,賬面上的流資金也不過三百萬。”
幾人一對賬,謝繼白和陸翊都發現了不對勁。
謝繼白本以為林洵友是借著火災撈名聲,雖然下作,但也無可厚非。
但聽顧璟行這麼分析下來,喬征這個縱火的名聲怕是假的。
“你的意思是?”謝繼白試探問道。
既然顧璟行想查,必然是心里有了猜測。
“如果喬征只是替死鬼,一切都是某人策劃、縱、另有所圖呢?”
謝繼白跟陸翊聽出顧璟行的意思,面面相覷:“你的意思是,林洵友他……”
林洵友害死喬征、藏匿賬簿、挪用公款,還自導自演一場驚天火災,用苦計換了一場破天富貴?!
顧璟行:“只是猜測。”
當年的痕跡已經被抹得差不多了,想證明自己的猜想,難。
謝繼白倒吸一口冷氣:“如果你的猜想是真的……”
陸翊:“那林家可太不是東西了。”
怪不得顧璟行最近對林家這麼敏,對林汐的事又如此戒備。
謝繼白:“不過我有個疑問,既然你覺得林家不是好東西,為什麼還要跟林汐訂婚?”
陸翊道:“顧哥,你是不是覺得林家現在過于謹慎不出馬腳,所以想用這場婚事刺激一下?”
顧璟行:“差不多。”
林家這些年有顧家保駕護航,極行差踏錯。
太過四平八穩,讓林洵友就像是套了層烏殼。哪怕心里藏著毒,都穩穩地趴在那里一不。
讓謝繼白調查多次,能查到的信息也非常有限。
與其一點點試探,顧璟行更想要個一勞永逸的法子。
顧璟行:“一旦訂婚,林洵友就得對顧家開放權限。婚前財產公證必須有專業的審計部門介,他就算能偽造賬目,也有無法藏的東西。
只要能找到點蛛馬跡,到時候順勢而為就行了。”
謝繼白看了看他:“何必這麼麻煩?你只要拒絕跟林家聯姻,這臟水就潑不到你上。”
顧璟行現在這副樣子,倒不像是單純地撕開林家的假面,怎麼有點像要將林家搞垮的意思?
“怎麼,你這是想當海城的救世主?”
顧璟行看著謝繼白:“不行?”
謝繼白一時說不出話來。
陸翊倒是有些理解顧璟行的意思:“海城這些年一直沒什麼長進,一潭死水似的。太過安穩的氛圍,倒是便宜了不蛀蟲。
如果能趁著這個機會打破現在平穩的假象,說不準能扶著家門更上一層。”
謝繼白是幾個人中家底最薄的。
陳家、顧家、陸家,都有世代積累。
謝繼白父母是大學老師,加上他跟顧璟行幾人從大學時代便是好友,搭著順風車才積累了點家資。
但階層不同,思考的問題自然不同。
謝繼白無法理解顧璟行這類人的懷,但不妨礙他支持兄弟。
聽陸翊這麼說了,他當即也不再反對。
車子開往飯店。
到了包廂,陸翊去點菜,謝繼白去了洗手間。
顧璟行站在窗邊看著外面湖邊的垂柳,聽著陣陣蟬鳴,拿出手機給靳傾舟打了電話過去。
M國那邊正值午夜。
靳傾舟接起電話,聲音平平:“顧先生知不知道現在M國幾點?”
自從知道靳傾舟和喬安的關系,顧璟行對靳傾舟也沒了濾鏡:“喬安有強迫行為?”
靳傾舟沉默了下,似乎是換了個更安靜的位置:“什麼意思?”
“昨晚把自己弄傷了,”顧璟行吐了個煙圈,眼睛瞇了瞇,“醫生說是自己用指甲摳的。”
靳傾舟的聲音down下來:“很嚴重?”
“去醫院看過,只是皮外傷,醫生說一周就可以自愈。但的強迫行為很嚴重,醫生的意思是需要弄清楚發原因,避免再犯。”
前面的話是真的,后面是顧璟行查過資料后自己加上的。
靳傾舟聽過后并沒懷疑,只是聲音聽上去更凝重幾分:“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顧璟行眸子一沉。
看來,自己猜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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