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殿出來，一片寒風迎面而來，夾雜著點點白顆粒。

下雪了。

溫涼著天空。

傅錚看著溫涼，“我們現在就回去？”

溫涼看了看天，雪有越下越大的趨勢，這時候走高速只怕不太安全。

“在這里待一晚吧，明天雪停了再回去。”

“好。”

傅錚下自己的大披到溫涼肩上，溫涼正要拒絕，就聽傅錚說，“你剛出月子，還要多注意。”

“謝謝。”

“不用跟我說謝謝……”

傅錚想說，你是我老婆，應該的。

只是這句話，終究沒能說出口。

他們結婚三年，他有一千多個日夜可以喊老婆。

只是他從未喊過。

現在他沒有這個機會了。

傅錚多麼希，這一場大雪能夠永遠下下去，永遠不會停止。

那麼，他們就會永遠停留在這里，不會回到那個讓傷心的地方。

他們也不會離婚。

只是，希只是希。

雪在晚上停了。

第二天，他們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下高速之時，溫涼說，“我們回去取了證件，直接去民政局吧！”

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應該足夠。”

雖然早就知道的心意，但聽到這話，傅錚的心卻還是了，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無排解。

此刻，他的心就像外面的天氣一樣，冰冷刺骨，如雪地里一般寒涼。

他雙手握著方向盤，用力到骨節泛白，嗓子里像灌了沙子一樣，嘶啞刺痛，艱難開口，“好。”

兩人回到別墅，取了證件，重新回到車上。

傅錚慢吞吞的啟車子，開車前往民政局。

車里安靜無比。

溫涼過車窗看著倒退的街景，三年里的記憶，走馬觀花般，從腦海里掠過。

看著玻璃倒影中的自己，仿佛看到了那個十六歲的溫涼，眼中只有傅錚一人。

二十五歲的溫涼對十六歲的溫涼笑了笑，說，“我足夠努力了，只是他終究不我，你應該不會怪我吧？”

忽然，車子停了下來。

溫涼回過神，看向前方的路況，“是堵車了嗎？”

傅錚從后視鏡里看了溫涼一眼，“嗯。”

看到溫涼繼續側過臉看向窗外，傅錚閉了閉眼，腦海里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

他此刻已無路可走，也不在乎到底荒不荒唐了。

他悄悄拿起手機，給楊特助發了個消息……

很快，傅錚收到了楊特助的電話。

傅錚按下接通鍵，裝模作樣，“喂，什麼事？……好，我知道了……”

傅錚掛掉電話之后，抬眼看向后視鏡，與溫涼四目相對，他的眼中出一歉意，“抱歉，阿涼，我現在沒辦法去民政局了，公司有些急事……”

“你不是已經離職了嗎？”

“爺爺囑公布，集團召開東大會，確認我為集團董事長……”

溫涼驚訝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平靜，“恭喜你。”

終于能擺掉，和心之人在一起，事業有，雙喜臨門。

“事很急嗎？不能晚一會兒？”溫涼問。

“不能，”傅錚充滿歉意的看著，“耽擱一分鐘，都是千萬上億的損失。”

有那麼一瞬間，傅錚甚至希溫涼是個不折不扣的拜金。

那麼，只要他有錢，就永遠不會離開他。

只可惜溫涼不是。

如果溫涼是那樣的人，或許傅錚也不會喜歡上。

溫涼垂下眼睛考慮了一下，“那就下午吧，你下午什麼時候能有時間？”

“不確定。”傅錚回答的模棱兩可。

“那你轉道去公司吧，我在樓下咖啡廳等你。”

“你確定要等我？”

傅錚剛想說把溫涼送回家，卻又想到送溫涼回家的時間和到民政局差不多，說了就餡了，趕把邊的話咽了回去。

“嗯，反正我也沒什麼事。”

“好。”傅錚嚨上下一滾，見溫涼如此堅定離婚，心里又酸又，不是滋味。

明明是他提出的離婚，此刻卻又非常不愿。

傅錚把溫涼送到傅氏大廈對面的咖啡廳，又遲疑了一下，“馬上就中午了，你跟我回公司，到休息室休息會兒？”

溫涼搖頭，“不用，我已經離職，再出現在公司不太好。”

傅錚眼底一暗，濃黑的能滴出水來。

明明他們已經公開，卻不愿再和他一起出現在公司。

他多麼懷念從前，他們早晨一起跑步，一起吃早飯，一起來公司上班。

“那好。”傅錚幫溫涼點了咖啡和甜點，看了溫涼兩眼，依依不舍的離開。

溫涼在咖啡廳的角度找個位置坐下，淺淺喝著。

約過了半個小時，一位藍騎士拎著食出現在咖啡廳門口，喊道，“哪個是溫涼？你老公給你點的外賣！”

咖啡廳里的客人齊刷刷地看著門口的藍騎士，又齊刷刷的在咖啡廳環視。

聽到聲音，溫涼站起來去門口拿外賣：“是我，謝謝。”

藍騎士看了一眼，跟跟電話里面的人描述的差不多，就把手里的外賣給了，“用餐愉快。”

溫涼重新回到座位上，打開外賣包裝。

跟傅錚經常一起在公司吃午飯，傅錚對的口味很了解，點的是最吃的小炒。

客人們看著溫涼回到座位，收回視線。

有些正常喝咖啡，吃甜點。

有些開始頭接耳。

畢竟就在傅氏大廈對面，難免有聽說過溫涼跟傅錚的人。

面對那些形各異的目，溫涼漠然視之。

對面傅氏大廈，董事長辦公室比之總裁辦公室更加開闊，視野明亮，面街方向一個巨大的落地窗，幾乎能將整個江城收眼底，自然也能看清街對面那家咖啡廳，只不過樓層太高，傅錚專門拿了個遠鏡。

他看著溫涼吃完午飯，在咖啡廳靜靜等待。

傅錚的心里生出一說不出的焦躁。

他該怎麼辦？

傅錚苦笑一聲。

是他主說的放手。

可原來真的等到放手的那一刻，是那麼的艱難！

他后悔了！

他不想離婚，一點兒都不想！

傅錚閉了閉眼，腦海里又出現一個餿主意。

……

溫涼用過午飯一個小時后，收到了司機的電話。

“喂，太太，你在哪兒？先生讓我接你回家。”

溫涼微微皺眉，“他人呢？”

“先生跟人應酬喝醉了，現在已經被送來家里了。”

溫涼報了自己的地址，司機很快趕到，把溫涼接回家。

溫涼一進客廳，就問阿姨，“先生呢？”

“先生喝醉了，在樓上睡覺。”阿姨上說著，心里默念，不是有意要欺騙太太的。

溫涼將信將疑的走上二樓，推開傅錚房門，只聞到一濃濃的酒味兒。

傅錚和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傅錚？”溫涼走到床邊喊他，“傅錚？”

床上的傅錚皺了皺眉，繼續睡覺。

看來是真醉了。

溫涼搖了搖頭，自嘲一笑。

差點又自作多地以為這是傅錚拖延的手段。

怎麼可能呢？

離了婚之后他就能跟楚思宜在一起了。

溫涼轉離開。

忽然，傅錚拉住的手，睡夢中輕聲呢喃：“阿涼，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