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傾雪看著他，“是來給你生路。我的基金會最近收購了燕城一家頂級私立醫院，你可以去那里治病。”

“你生病了，是可以取保候醫的。有周靈汐幫忙，不難作。”

凌雨軒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節因用力過度泛白。

他盯著駱傾雪，沙啞道：“條件呢？不會沒條件吧？”

“寫一份聲明，放棄在凌氏的所有繼承權。”

駱傾雪的聲音輕得像嘆息，“這樣就能保命。”

監室的熒燈突然閃爍，影在兩人臉上錯。

凌雨軒緩緩蹲下，指尖劃過地面斑駁的料痕跡。

“你要我親手斬斷自己的翅膀？”他抬頭時，眼尾泛著病態的-紅，“然后像條狗一樣被你豢養在醫院？”

駱傾雪垂眸著他，“總好過死在這里。”

頓了頓，聲音放，“三爺，活著才能畫畫。”

“活？”凌雨軒突然狂笑起來，“連繼承權都沒有的凌雨軒，什麼也不是了！不過是會呼吸的尸！”

駱傾雪皺眉：“如果你在這里一直呆著，將會是不會呼吸的尸。”

“如果出去，至還能呼吸，還能畫畫。”

從手包里取出一份文件，隔著鐵欄遞過去。“簽字，明天就能離開這里。”

凌雨軒盯著那份文件，目突然變得灼熱。

他猛地撲過來，“你要我放棄，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駱傾雪淡聲，“什麼條件？”

“留在我邊。”凌雨軒的聲音沙啞而滾燙，“像以前那樣，只屬于我。”

駱傾雪著凌雨軒眼中跳的火焰，突然笑了。“三爺，你瘋了。”

“我是瘋了。但我寧愿死在你的牢籠里，也不愿茍活在別人的施舍中。”

“我從來就不曾屬于你，以后也不會。”

“我只念你待我好過，所以救你一命。”

“你好好考慮，我明天再來。”

駱傾雪說完，轉就走。

走到拐角，停下腳步，聽到凌雨軒抑的哭聲。

駱傾雪深吸一口氣，睜開眼時，眼中已恢復了往日的冷。

……

駱傾雪回到半山別墅，遠遠便見凌墨瀾的車停在山下，昏黃的路燈將車的廓勾勒得格外清晰。​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他怎麼又來了？”​對于凌墨瀾當著白昭寧喝酒這事，駱傾雪心里可沒原諒他。

凌墨瀾下車，筆地站在那里，姿如松。

他雙手兜，目鎖定駱傾雪。

深邃的眼眸仿若幽潭，讓人看不清其中的緒。​“我有事找你，我想進去說。”​駱傾雪語氣堅定卻又不失禮貌，“有事就在這里談吧。”

微微仰頭，與凌墨瀾對視，眼神中著倔強與疏離。​凌墨瀾眉頭鎖，目不悅，“你不要再去探視凌雨軒。”

駱傾雪：“他是我的朋友，我為什麼不能去？”

凌墨瀾向前一步，“他是罪犯，害死了，你與他牽扯不清，對你沒好。”

“事真相尚未查明，我說了，他罪不至死。”

“我也正要找你說他的事，他生病了，我準備將他保外就醫。”

凌墨瀾再次，黑西裝下的影幾乎將駱傾雪籠罩，“不可能。”

“他是害死的兇手，必須接法律制裁！”

“法律講究證據。”駱傾雪仰起頭，“你敢說，所有證據都經得起推敲？”

“如果你不同意，我只有用所有資源幫他翻案。這案子要翻過來，恐怕也沒那麼難。”

凌墨瀾的結滾了一下。

駱傾雪敏銳捕捉到他眼底閃過的遲疑，乘勝追擊：“我可以讓他簽一份放棄繼承權的合同。”

“這樣他就算活著，也不會威脅到你。”

“如果你不同意，非要讓他死在里面，外面的人會怎麼看你？”

“威脅？”凌墨瀾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幾分諷刺，“你覺得我怕他？”

“你是不怕他，但你不怕流言？用我的方案，至你不用背負親手送弟弟去死的罵名。”

凌墨瀾想了想，“我要考慮一下。”

“我說的很清楚，如果你不答應，我會找這個國家最英的律師團隊去幫他翻案。”

“就算案子翻不過來，保外就醫是一定能做到的。”

“而且為他為什麼生病，也是能查出來的。”

“你考慮吧，明天你給我答復。”

說完轉走。

凌墨瀾住，“你現在為什麼只說別人的事，不說和我的事？”

語氣明顯失落，“甚至連家門都不讓我進？”

駱傾雪腳步頓住，“我們現在只是合作伙伴，不想有其他的關系。”

山風掠過樹梢，將的話撕碎片。

凌墨瀾盯著的眼睛，發現那里倒映著半山別墅的廓，卻獨獨沒有他的影子。

“合作伙伴？”他冷笑一聲，“你在酒會上摔碎酒杯時，可沒把我當合作伙伴。”

“是你先我在先。你以前不會人喝酒的，卻唯獨我。”

凌墨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

“你變了。”他松開手，退后半步，“以前你對我不是這樣的。”

駱傾雪垂下眼簾。想起看守所里凌雨軒破碎的哭聲。

想起基金會啟儀式上白昭寧挑釁的目，想起半山別墅地下三層的防空，那里藏著最后的退路。

“以前我沒得選。”輕聲道，“現在我有了。”

“你回去吧，晚安了。”

鐵門在他面前緩緩合攏。最后一線消失的瞬間，駱傾雪的聲音從門里飄出來：“直升機的事，明天讓法務部把合同送來。”

凌墨瀾站在原地，聽著門傳來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山風卷著遠工地的轟鳴聲撲進領，他突然一拳砸在鐵門上。

重型機械依然在轟鳴，半山別墅的防工事正在夜中悄然型。

凌墨瀾發引擎，車燈刺破黑暗的瞬間，他看見別墅二樓的窗簾了。

駱傾雪正站在落地窗前，影被月勾勒一道單薄的剪影。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帶參加慈善晚宴，穿著他新買的禮服，張得把香檳灑在他袖口。

那時還會臉紅，還會在他耳邊輕聲說，‘謝謝二爺’。

“可惜了。”他低語，“可惜了。”

也不知道什麼可惜了，可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