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依然低著頭不說話，下早已被咬出了。

見還在無意識地往后退，像是在躲避什麼洪水猛般，茍子鑫終于發：“別想再逃避，你今天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一個解釋！至于我聽完之后，怎麼置你，就要看你背地里到底干了什麼，你要是還不說，別怪我——”

“我說。”

沉默地人，終于開了口，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哭腔。

茍子鑫震驚地看著對方抬起的臉龐，滿心的憤怒霎時凝固住了。

冉想來是清冷的，就像深冬的雪，像屋檐下的冰，連呼吸都帶著疏離的寒意。

可此時此刻，哭了。

眼淚落下來的時候，連本人都怔住了，仿佛不相信這溫熱的、代表著脆弱的，會從自己眼中涌出。

人偏過頭去，可淚珠已經滾滾而下，在初升的晨下泛著細碎的，像冰終于裂開了一道痕。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景象。

總是那麼的淡漠，無所謂，不在意，只有在床上做到深的時候，才能迫出一點緒的失控。

可眼下，人的肩膀輕輕抖，指尖死死攥著袖，指節泛白，仿佛要把所有抑地痛，都在掌心里。

“我喜歡你……很多年。”

僅僅七個字，像是一道雷，狠狠地擊向茍子鑫。

他怔在原地，一時間有些恍惚。

終于聽到了想聽的話，卻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

“畢業后，我查到你在京市這邊，開了家律所，我便找了個借口，申請調過來當護士，我想離你更近一點。”

“沒想到，老天爺很眷顧我，在我還沒有采取任何措施之前，你父親的一場意外，就讓我如愿和你偶遇……”

“但我不能讓你看穿我的心思，像我這樣，一看就沒什麼經驗的人，即使主送上門，你也不會要，所以我……”

“我拜托一位遠房親戚，讓他找你幫忙，相好關系后，帶你去到我跳舞的酒吧，讓你發現我的另一面。”

“當你坐在臺下，一瞬不瞬地盯著我時，我就知道，你已經上鉤了。”

茍子鑫：“……”

遠房親戚？

他回想了下自己當初為什麼會發現冉在酒吧跳舞，起因是一個姓鄭的當事人，熱切介紹。

否則他本不會特地趕過去，剛巧到表演。

原來有些話沒說錯，這世上哪里有什麼巧合，百分之八十，都是人為。

“后來我弟弟那邊的事，你應該都已經知道了，你提出……長期關系的時候，沒人知道，我有多高興，同樣的，你也不會知道，我有多難過。”

“在你心里，我和那些的，沒有區別，我只能抑著所有的緒，爭取將這份關系，變得更加長久一點……久到，你能真正地喜歡上我。”

淚水再次地涌了出來，仿佛流不盡一般。

冉哽咽著笑了起來：“我著自己離開你兩個月，趕在你失去耐心之前，又回到京市，然后換了個工作崗位，離你的生活，更近一步，然后，我終于功了。”

聽到這里，茍子鑫再次到震驚。

當護士，是為了他。

去鑒定，也是為了他。

話說回來，他居然從沒懷疑過，以冉那樣的學歷和能力，為什麼只會到那種崗位。

到底是他太遲鈍，還是對方藏得太好？

“可我不敢有一點點松懈，我怕……這只是一場短暫的夢。”

人眼睛紅紅的，可憐極了。

“你的喜歡，能持續多久呢？如果手太多你的事，會不會覺得不耐煩，會不會被厭棄？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知道，那應該就是結局。”

“褪去那些故作高冷的神，其實我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一旦失去新鮮，一旦被我纏上，分手，便是遲早的事。”

抖著，淚水不斷地落下，沖刷著蒼白的面容。

“可哪怕是這樣，你還是要離開，為什麼……茍子鑫，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啊……”

茍子鑫從沒想過，原來自己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他張了張，艱開口：“我就這麼讓你失，讓你……沒有安全嗎？”

其實今天之前，他從未后悔過自己的風流和輕狂。

那些，是他人生的一部分經歷，是自由瀟灑的徽章。

可此時此刻，他忽然非常后悔。

要是他一直潔自好，哪怕曾經談過兩個朋友，但都是認認真真的，是不是冉就不會……這樣患得患失了？

原來，冷心冷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

是自己，不懂得什麼是，還以為，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人沒有給他回答，單薄的突然晃了晃，雙眼一閉，癱了下去。

“冉！！”

隨著一聲高喊，悉地氣息很快將給包裹了起來。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著眼前模糊的臉龐，勾笑了笑。

其實說出來也好。

好累，熬不下去了。

就這樣吧，即使醒來要面對斥責和冷眼，即使追逐多年的背影，會徹底消失。

反正，本來就是孤一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邊依稀傳來對話聲。

“怎麼還沒退燒？村子里就沒人有車嗎？我給錢的啊，不管多錢，他們可以開個價！”

“小伙子，這不是錢不錢的事，你也看到了，村子里基本上都是老人，今天既不是周末，又不過節，開車出去的人，都沒回來呢，發燒的話，不是什麼大病，捂一捂，睡上一覺就能好啦……”

“這是睡一覺能好的？額頭這麼燙！不行，我必須立刻送去醫院！”

隨后，冉到自己被人抱坐了起來，然后趴到了一個堅實的上。

“麻煩把我的服給披上……對，打個結。”

“哎小伙子，你打算干什麼啊？衛生院還遠的，你要是走過去的話，最一個多小時呢……”

“才一個多小時而已，沒問題！”

話音落，冉到自己移了起來，速度還快，有些顛簸。

被頂著胃部，有些難，不溢出一聲輕哼。

前面的人聽見了，立刻緩下腳步，低聲哄道：“我知道你不舒服冉冉，稍微忍一忍，你發了高燒，必須趕去掛水……”

男人的嗓音格外溫，仿佛充滿了心疼。

可都已經坦白了一切，對方怎麼還會心疼呢，肯定是幻想而已。

應該，只是在做夢。

耳畔的風聲呼呼作響，夾雜著男人張而急促地呼吸。

冉閉著眼，攥了手指。

好希，就這樣過下去，一輩子不要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