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苒莫名的臉又一熱。

果然，他腦子里沒裝什麼正經東西：“給你算便宜點兒，兩次。”

“我還你錢！”唐苒憤地踢了他一腳。

宋泊嶠咬著蟹的空殼，那模樣又又壞：“我不缺錢，只要人。”

“…

…“滾吧臭流氓。

吃飽喝足，唐苒被他纏著又來了兩次，渾渾噩噩到凌晨，累得不行，第二天醒來直接吃午餐。

宋泊嶠一早收拾好兩人行李，飯后唐苒化了個淡妝便出發。

昨晚的勞累還沒緩過來，在天上睡了一路。

下飛機后，宋泊嶠找地勤拿表哥提前寄存的車鑰匙，在醒目的VIP車位找到一輛大氣沉穩的黑A6。

檢查后備箱的禮后，兩人出發去他父母家。

為了方便唐苒補妝，宋泊嶠開得并不快。十月天朗氣清，不用空調，他把車窗也降下來。

隔壁開跑車的孩與他并駕齊驅很久，朝這邊吹口哨，帥哥，宋泊嶠沒理。

唐苒哼了聲：“首都孩兒就是不一樣啊。”

他好整以暇地過來，升起車窗：“行了，這也能吃醋。”

“我才沒吃醋。”唐苒把氣墊和口紅扔回包里，“不管怎樣，我倆的關系法律保護，我只是在捍衛我的合法權益。”

牙里都夾著酸味兒，還，宋泊嶠笑了出聲：“嗯，你只是想獨占我。”

“隨你怎麼說。”唐苒懶得和他掰扯，腦子里還在循環播放那聲口哨，和甜到發膩的“帥哥”。

太憋悶，降下副駕駛車窗，呼吸點新鮮空氣。

沒多會，右側飛速駛來一輛敞篷蘭博基尼，在旁邊點了個急剎，開車的黃男孩兒看過來，也朝吹口哨。

宋泊嶠臉一沉，手指把中控按鈕扣出突兀的響聲。

唐苒面前的車窗升起來。

茫然回頭，看向擅自關窗的宋泊嶠。

后者角涼颼颼扯著，嗓音也結冰：“世風日下。”

“……”

車里像掐了只檸檬，酸得牙疼。

*

宋泊嶠父母還住在當年醫院分配的家屬小區里，房子歷經風霜雨打，風格老舊而不破敗，看得出質量極佳。如今這地段也是寸土寸金。

唯一缺點是老小區規劃也老，沒有停車場，車子只能靠路邊停。表哥這輛A6車又長，逛了一大圈，才找到一個能停進去的側方車位。

唐苒看著他一把倒進去，技巧嫻，不嘆氣。

自己的駕照還停留在科目一，一年推一年，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拿本上路。

下車后，兩人穿過一片小花園，和熱鬧的老年活中心，來到離大門不遠的一棟。

宋泊嶠一只手拎著酒，另只手拎著營養品和牛，唐苒象征拎了盒今年的新茶。

房子沒電梯，但家就在二樓。

宋泊嶠敲門時，唐苒有點張地站在他側后方，兩只手合攏到一起。

直到褪灰綠的金屬防盜門被打開，唐苒一抬眼，看見門笑的，無比慈祥的面孔。

頭頂一麻，渾都僵住，不是經由徹底空白的腦袋，而是憑著記憶發出的聲音，飄忽，愕然，像夢一般不可置信：“溫老師？”

第35章 住不住是一回事兒，有沒……

唐苒剛上高中，就是溫瑾宜教英語。

溫老師待學生和氣，長得漂亮又會打扮，那會兒總有八卦的男同學觀察，說溫老師上的服每天不重樣，還都是高檔貨，家里一定特有錢。

后來唐苒去溫瑾宜家補課，才知道家并不是傳說中的大別墅，而只是學校分配的教師公寓。

但比起其他老師的公寓，家收拾得格外干凈，空氣也總是香香的。

都說溫老師是單貴族，所以唐苒從來沒想過，會是宋泊嶠媽媽。

“你知道我們那時候，教職工子在學校總要多些是非，還有一群拉幫結派的。我嫌麻煩，就讓別聲張，只個別幾個老師知道。”宋泊嶠解釋著。

唐苒記得那屆也有一幫男生，是學校老師或教育局領導的孩子，平時高調張揚得很。

最好的籃球場地他們占著，想出校門就出校門，其他同學都不敢惹的保安大叔，他們得像兄弟，和老師們也隨便科打諢，半點沒有學生的拘謹。

每天任意往返校園和家屬院，讓人羨慕也招人煩。

都在師資力量最強的班，績卻參差不齊。

唐苒此生對“紈绔子弟”的印象，就是從那群人開始的。

“別顧著說話啊你，給苒苒削個蘋果。”溫瑾宜端著盤車厘子出來。

唐苒潛意識里依舊沒能把的份從老師轉變為婆婆，要起：“溫老師，我來——”

“你坐著。”宋泊嶠摁住，“還什麼老師？”

“是呀，還什麼老師？”溫瑾宜擺好果盤，笑呵呵坐到單人沙發上，看著唐苒，眼里一百個高興和滿意，“該改口啦。”

宋泊嶠了的手，唐苒耳朵一紅，有點拘謹地開口：“……媽。”

“哎～”溫瑾宜笑得合不攏，塞給一個厚實紅包，“爸爸那兒也有，等他做完飯，這會兒廚房油煙大得很。”

唐苒接過來：“謝謝媽。”

宋泊嶠拿了個蘋果削起來，溫瑾宜的目一直在唐苒上：“那會兒我就想，要有個像唐苒這麼聰明漂亮又乖巧的兒就好了，你說說，這是不是緣分？”

看得出確實很激，唐苒心里也一樣平靜不下來，手心都微微冒汗：“是啊，那會兒同學們也都說，溫老師對我們像媽媽一樣好。”

“可不是，我最喜歡的小姑娘我媽了。”溫瑾宜握著手，看了眼宋泊嶠，“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一開始聽說你名字，還以為是巧同名，后來看到你倆的結婚證照片，心說這不就是一班那個唐苒嗎？好多年沒見，出落得越來越漂亮了。”

“這小子不讓我告訴你，怕你提前有心理負擔，說反正要見面的。結果你看看，這一面拖到了現在。”

宋泊嶠從善如流：“是我的錯，我耽誤你倆相認，對不起你們。”

說著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唐苒，又挑了個新的。

“本來就是你錯。”溫瑾宜半點不給自家兒子留臉面，“你看你忙那樣，苒苒平時一個人多孤單？我讓你要麼帶苒苒去江城，向部隊申請安排個工作，要麼你就回去陪，那邊兒不是也有空軍部隊嗎？”

宋泊嶠知道以唐苒的心，寧愿自己斗到江城檢察院，也不會讓部隊安排個閑職混日子。笑了笑：“媽，奚城那邊兒就一個小機場，一個雷達站。”

溫瑾宜哼一聲：“嫌屈才啦？”

溫瑾宜不懂，全空軍能飛殲-20的飛行員麟角，也只集中在幾個地方。江城有改裝團，但奚城沒有。那邊最前沿的機型就是殲-15T。

宋泊嶠也沒想說教，半開玩笑地：“那多多，還是有點兒屈才。”

“嘚瑟。”溫瑾宜啼笑皆非，輕輕拍著唐苒的手，像自家閨樣親昵，“這小子向來不知道天高地厚，他要是欺負你，一定跟媽說。”

“媽，您就放一百個心。”宋泊嶠麻溜削好第二個蘋果，遞給溫瑾宜。

溫瑾宜滿意地接過去：“結婚了就是不一樣啊，還知道給媽削蘋果。”

頓了頓，強調：“但你要敢欺負我學生，我照樣揍你。”

唐苒“噗嗤”一笑。

“知道了。”宋泊嶠嘆口氣，“閨是寶，兒子是草，我擺得正自己的位置。”

宋明鶴除了在醫院任職，還是首都醫科大的教授，唐苒原本腦補了一位不茍言笑的老學究，見到他之前，心里慌張得不行。

卻沒想到是個慈眉善目的妻管嚴。

深知過去老婆獨帶兒子不容易，自從溫瑾宜調來帝都，家里什麼都是他做，工作忙時就請阿姨。

溫瑾宜在家十指不沾春水，對老公肆意呼來喝去，宋明鶴

還樂顛兒地聽使喚。哪天要是不使喚了，他反倒渾不舒服。

吃完飯，洗碗收拾廚房也是宋明鶴的活兒，宋泊嶠進去給父親幫忙。

唐苒喝著飯后果茶，眼瞧溫瑾宜從房里拿出本影集來。

上了年頭的紅殼，和這屋子的裝修一樣，彌漫著陳舊的歲月氣息，但仍然很有質。

“這本子還是我和他爸結婚時候的。”溫瑾宜翻開封面，第一張就是結婚登記照。

年輕的溫瑾宜穿著紅旗袍，頭戴紅發箍，烏黑的長發微卷。宋明鶴襯衫配西服，一黑，眉眼和現在的宋泊嶠只有三分像，他更像媽媽。

唐苒看著一頁又一頁的結婚照，不由驚嘆：“真漂亮。”

溫瑾宜有種歲月不侵的，盡管到現在，不笑的時候臉上沒細紋，看上去只有三十幾歲。

二十歲時，更得驚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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