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愿為陛下獻舞。”

秋常在小聲答應，下去換舞準備。

一時樂工來了，奏響悠揚的調子。

曲調激昂之時，秋常在倏然出場。

與以前清新輕盈的舞姿不同，這一次，秋常在廣袖舒展如云，幅金線刺繡的芍藥熱烈奪目，幾個回旋便晃花人眼。

的妝容也比剛來時更濃，風華灼灼。

讓皇帝看得目不轉睛。

一曲舞畢，皇帝掌：“沒想到秋常在還有這般模樣，朕之前倒是小瞧你了！”

“嬪妾一無所長，只會跳舞。雖跳得不好，但只要陛下喜歡，嬪妾就會努力練習，不停學習新舞。”

秋常在盈盈行禮，說出讓皇帝更加欣的話。

吳想容在旁笑道：“秋妹妹的努力，妾也看在眼里。今日到珠輝殿，也是為了讓嬪妾看看舞姿進益了沒有。妹妹以前就說過，若是能伴駕，便全心全意服侍。若是不能，便竭盡全力練習跳舞，等著下一次伴駕的機會。秋妹妹的心里，全都是陛下。”

吳想容的解說，配上秋常在低頭的婉麗，皇帝角的笑意越發深了。

這兩個嬪妃，都是宮里頭比較省事的。

不跟人拉幫結派，也不怎麼參與各種事。雖說跟昭貴妃關系好一些，可最近走也不頻繁了。

皇帝喜歡頭腦簡單、平日言行也簡單的人。

便把殿中擺著的一座玉石假山盆景，和一幅書法刺繡的桌屏，分別賜給了二人。

吳想容謝恩，笑道：“陛下，嬪妾想要秋妹妹的桌屏。”

皇帝讓兩人換便是。

吳想容道：“不換，嬪妾這個不給秋妹妹，秋妹妹那個，嬪妾還要。”

“你怎地這樣貪心？”皇帝笑問。

“因為嬪妾久不伴駕，今天秋妹妹留在這里，嬪妾多要一件東西拿回去，心里不會那麼難。”

皇帝奇道：“你怎知秋常在要留在這里？”

“您的眼睛告訴嬪妾了！”吳想容笑道，“陛下看秋妹妹跳舞看了神，嬪妾今天哪里還有機會。東西和陛下，嬪妾總得要一樣吧。”

皇帝被逗笑：“竟敢拿朕跟那些東西比，吳氏，你是不是太大膽了？”

吳想容作勢惶恐，低頭道：“陛下息怒，嬪妾再也不敢了，您現在把屏風賜下，嬪妾這就走，絕不留在這里惹您生氣。”

順勢就上前，把盆景和桌屏都攬在懷里，一副財的樣子。

皇帝被逗得心很好。

隨口便把東西都給了。

還額外又賜了一匹緞子。

吳想容說笑了一會，見機主告辭。

皇帝也沒留。

行禮退下。

臨走時暗暗給了秋常在一個鼓勵的眼神，讓秋常在繼續努力。

這陣子吳想容沒和緋晚、芷書等人多走，只因那兩人都了高位，不同從前。

并非因為姐妹間地位不同，生了嫌隙——這是旁人的觀。

其實，只是彼此商量好了，吳想容要在宮中降低和緋晚的親度，漸漸形自己的派系。

中立派。

不和任何高位嬪妃過度走，也不參與宮中重大事件。

專司吃喝玩樂。

讓皇帝放心給們恩寵。

這是緋晚的安排。

緋晚自知居高位后，許多事就和從前不同。皇帝再寵，也會因為彼此份地位，生出無形的嫌隙。

自己邊的親信嬪妃，就要在表面上越越好。

吳想容單一派，既能減皇帝對的戒心。

也能給吳想容創造機會。

彼此作為援引。

吳想容欣然接緋晚的安排，在暗中發展自己的姐妹。

秋常在本與緋晚等人關系好，但最近也去春熙宮了，主要在吳想容的珠輝殿走。

今日，被皇帝召喚，吳想容立刻帶秋常在前來。

看來效果不錯。

皇帝對們兩個都沒有戒心，盡們的服侍。

兩人也全程沒提緋晚等人，做出一副盡力爭寵的模樣。

這天晚上，秋常在侍寢辰乾殿。

次日，是冬月初一。

按大梁祖宗規矩，每月初一帝后同寢。算是每個月的侍寢，都由皇后開頭。

但歷代帝王并沒有認真執行這個祖制，因為總有寵妃讓皇帝們不釋手。

當今皇帝和前一任皇后鄭氏，也是沒有幾個初一在一起。

而晏后上位之后，這是第一個初一。

皇帝去不去鳴宮，昭示著他會不會跟晏后執行祖制。

雖然第一次去了，以后的初一未必都去。

可若第一次都不去，那以后，也就沒什麼指。

“娘娘，要不要往前送點湯羹之類，或者別的什麼東西，順便提醒陛下？”

鳴宮，靈瓏和主子私下商量。

晏后道：“不送，等著吧，看他會不會自己來。”

每天早晨，鳴宮都有羹湯送到前。

若是今天白天多送一回，難免刻意，讓皇帝知道在提醒他。

晏后寧愿坐等。

看皇帝是否自覺。

對和皇帝同眠共枕，其實沒什麼期待。

初宮時，還有的，和初嘗的。

幾年下來，一樁樁一件件的事發生，早就淡了。

特別是瞿兵京之后，登上位之前，心已死了。晏后現在每次和皇帝見面，都暗暗排斥和厭煩。

只是份所限，不得不將自己該做的事做好罷了。

今天倒要看看，皇帝將提上位，會不會對保持基本的尊重！

“娘娘！陛下來了！”

二更天將盡，靈瓏忽然驚喜殿。

晏后已經等得心灰意冷，暗自冷笑，自己換了寢，散了頭發，準備睡覺了。

聽得奏報，只是淡淡“嗯”了一聲。

并沒有要出去迎駕的意思。

“娘娘，圣駕馬上要到咱們宮門口了，奴婢替您把頭發再梳一梳？”靈瓏覺得主子披散下的頭發不大整齊。

晏后不但不梳頭，還直接躺上床，攏了帳子，讓熄燈。

“娘娘？”

“照做。”

靈瓏聽主子語氣不好，不敢再勸，直接熄滅了殿燈火，只留了一盞小小的紗罩燈，著幽幽微。

而后關門退出去。

于是皇帝踏鳴宮大門，繞過影壁，迎面就看見主殿燈火微弱，殿門閉。

廊下站值的宮人匆匆上前跪迎。

低聲稟報：“陛下，皇后娘娘已經睡下了。”